小道士继续苦笑:“岂敢,你可是大家闺秀,无双才女。”
“敢问柳才女,不知叫贫道过来,有何贵干?”
柳清妍冷哼一声:“叫你去找人,找了小半个月,怎地还没有一点动静?是不是没把姐姐的事,当成一回事?”
这话一问,李吴氏便竖起了耳朵听,显然她一直放心不下,只是不好追问。
小道士委屈了:“清妍,你冤枉我死了。这些天里,东府大街的左邻右舍我可问了个遍。便是李郎君以前应卯的刑房,贫道也问了个明白。”
李吴氏忍不住问:“真一点线索都没吗?”
“有,”小道士答道:“当年娘子去逝后,李郎君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后,立即就辞了官,不曾向同僚辞行。”
“好在李郎君在刑房里,与一王姓检详官最是交好。当时此人有追了出去,与李郎君共饮了一场酒。所以,王检详应知李郎君的下落。”
“只是这十五年间,王检详调动频繁,现只知其在临安城中,具体任何职、在何处却是不知。贫道正在托关系,打听王检详的下落。找到此人后,便应能找到李郎君。”
李吴氏郑重一礼:“多谢仙长。”
小道士回礼:“不敢!只是要委屈娘子,在这多呆些时日了。”
李吴氏再一礼:“又得打扰仙长和妹妹了。”
柳清妍笑道:“我可是巴不得能夜夜陪伴姐姐。”
“既然还要相处一段时日,两位就别这么客气了。又是‘娘子’,又是‘仙长’的,好生生分。”
“天一子,你听好了,姐姐的闺名叫吴淋铃。以后你唤她吴姐姐,她唤你张弟弟便是。吴姐姐是嫁了人的,可不能叫什么淋铃。”
吴姐姐一听大羞,便去拧柳清妍的嘴:“女子的闺名岂能告知夫君以外的男人,妹妹大不知礼。”
柳清妍躲闪着,笑道:“我说了这小子没脸没皮的。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被他‘清妍、清妍’地叫得再亲热不过。所以我得事先声明,不然,他定会‘淋铃、淋铃’地叫个不停。我可是为姐姐好嘞。”
两女在那嬉戏打闹,自然有春光乍现,小道士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丝。
他叹道:柳清妍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可敬才女;在柔儿面前,是一个可亲姐姐;在吴姐姐面前,却是一位可爱妹妹。
也幸好有这位可爱妹妹在,到得今日,吴姐姐脸上终展露了笑容。
注意到了流着口水的小道士,吴姐姐立即停止了打闹,整理起衣物来。好了后,忍不住白了小道士一眼。
这般端庄的丽人,这一眼瞧来,却是,娇媚无限。其中蕴含的风情,让小道士不禁为之心醉。
哎,怪不得她一玉殒,她夫君立即大病一场,辞官离去。有如此夫人,哪个男人敢不爱得死去活来?
柳清妍也嗔道:“姐姐,不理这登徒子,我们弹琴吧。”
吴姐姐说:“好,正想向妹妹请教。”
“请教可不敢当。上次听了一晚琴曲,便知,姐姐的琴艺与妹妹不相伯仲。这几日相谈,更知姐姐的园艺还在妹妹之上。对姐姐,妹妹可是佩服的紧嘞。”
“可奴家只精于这两样,哪像妹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奴家以前也有‘临安第一才女’的美名,可跟妹妹这‘天下第一才女’比起来,那就相形见绌了。”
小道士在旁说道:“我说两位,就请别相互吹捧个不停,我可还在等着听琴嘞。”
柳清妍白了他一眼,纤纤素手按在琴弦上,拨动间,清音响起。是一首《平沙落雁》
柳清妍弹毕,吴姐姐继续,是一首《汉宫秋月》
一时,小道士只听得如痴如醉!
论琴技,这两女当是天下一绝啊!相比之下,许若雪可就逊色了好几分。
并且,两女的风格大不相同。
柳清妍鸣琴,以恬静优美为主,其中多有变化,将“技”之一字,运至极至。而吴姐姐弹琴,琴音中总有股或隐约、或浓郁的轻愁幽怨,将“意”之一字,运于极至。
能同时欣赏两位风情不同的丽人,风格不同的仙音,这真真是,人生至幸!
琴音袅袅,余音未绝时,如痴如醉的小道士,不由取出紫竹箫,吹了一曲《长门怨》
箫声呜呜,两女立时眼睛大亮。吴姐姐手指动了几下,终不好意思拨弦,于是让位。柳清妍便坐下,玉指拨动间,琴箫合鸣!
一曲终了。
小道士放下箫,叹道:“二位美人,琴技神乎其神!”
柳清妍抿嘴一笑:“过奖!倒是你的箫艺出人意料,堪称一绝。天一子,你倒是时不时地会给人惊喜。”
吴姐姐也笑道:“奴家自负才艺高超,直叹知音难求。却没曾想,今晚竟得遇两位知音,奴家幸甚。”
小道士便说:“原来只是两人相互吹捧,这下好了,成三人相互吹捧了。”
这话一说,三人相视大笑。
这一笑后,小道士只觉心旷神怡。不由心中暗叹:“这样的日子,可真是,逍遥似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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