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重复了一遍,他摆手答道:“代驾,不用了,我得抓紧回家,一晚没回去,moota生气了。”
我不禁有些无语,经历了一晚上那么多事情之后,他最担心的却是河东狮吼。
坦爷把手机放回口袋,对我勉强一笑:“不好意思,鬼叔,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我连连说不要紧,在门口叫个车就好了。心里想着,唐双看起来可比moota殿厉害多了,要是真跟她在一起,说不好以后,我也会沦落到坦爷这个地步。
唐双……
坦爷双手插在外套里,吸了一口气,迟疑地说:“那……周一见?”
我点了点头:“嗯,周一见。”
他估计是在害怕老婆生气,跟我道完别,急匆匆就朝vicky住的小区走去。
确切地说,是vicky生前住的小区。
坦爷走没几步,开始小跑起来,我看着渐渐发白的天色中,越来越远的红色背影,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我没有跟坦爷说,vicky暗恋他,昨晚是为了庆祝生日,才让我去约他出来。坦爷倒也没有问,似乎vicky死了这件事情,对他的震动并不太大。
相比之下,vicky遇害这件事,让我身体里交织的各种情绪,澎湃着,汹涌着,马上就要爆炸——愤怒、恐惧、悔恨、懊恼、惋惜,还有说不出的什么。这么一个爱笑爱闹的妹子,有喜欢的工作,有暗恋的人,虽然讲起黄段子来大咧咧的,办公桌的架子上放的,却都是些小清新的书。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妹子,我跟她才认识了半个月,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在前三个受害者里,许乐诗略等于不认识,雅各布是完全不认识,猴子虽然是认识的,毕竟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相处了;其次,我也没有亲眼看见猴子遇害的现场。
而这一次,每当看到我旁边空出来的办公位,我都会想起vicky惨烈的被杀现场,那拱成烤虾一样的遗体。
恶灵——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鬼叔,2017号平行空间的饭桶蔡必贵,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的。
按照梁sir的指示,周一我正常上班,然后尽快列出所有实际参与墨鳞星君设计的人员名单。他还告诉我,公司里的另一名卧底,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来保证人员名单没有疏漏。
在这一条隐秘战线里,还有一个跟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到了现在,梁sir还不肯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星期天凌晨,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梁sir似笑非笑地说:“放弃吧,鬼叔,你猜不出是谁的。”
确实,我猜不出是谁。之前我还怀疑过vicky,不过她却用自己的死,来证明她不可能是卧底。
不光不是卧底,从今往后,她也没办法像我一样,像身边这些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同事一样,来TIT上班,坐在我隔壁的工位上了。
梁sir精于网络的同事,用vicky的邮箱发送了请假邮件,又用各种社交软件,营造了vicky“生病请假”的假象。一个上午,除了叫大炮的男同事因为进度的问题,跟我抱怨了几句,就没有人再提起过vicky。
毕竟,在一个两百多人的项目组里,其实每个人都只是齿轮而已。
我打算从知道地比较多、口风又比较松动的肥羊下手,没料到,想请他吃午饭的时候,他却说没空。
肥羊顶着一头喜羊羊一样的发型,对我认真地说:“鬼叔,下午开会,有个很重磅的消息要宣布。”
肥羊没有吹牛,下午发布的消息,不光重磅,简直是重磅炸弹。我本来是在隐秘的战壕里猫腰前进,这个突然引爆的炸弹,却把我整个炸上了天。
下午三点,我们摘星录OL项目组的所有两百多个员工,全部被叫到公司三楼的大会议室里,来听取这个重磅消息的发布。整个TIT的其他员工,都在内部OA的视频上看直播;发布会的内容经过剪辑后,还会被发布到外网上,让所有摘星录OL的玩家都可以看到。
会议一开始,先是TIT的董事长上来讲话,主要是目前公司遇到的危机,纳斯达克的股票下跌了15%,摘星录OL的活跃用户数也在下滑,危机迫在眉睫,大家都要努力;然后是TIT的CEO发言,他唱的是红脸,告诉大家困难都是暂时的,目前,公司高层已经想出了应对的措施,很快可以渡过难关,恢复正常的轨道。
具体的措施内容,是由摘星录OL的制作人坦爷,来具体发布的。
坦爷从第一排起身,我看见他还是扎着标志性的小辫子,今天穿的更是别出心裁,似乎是花笙记的一件修身唐装。现实中,能把花笙记穿得好看的人很少,坦爷算是一个。
从侧面看去,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想来是凶案现场、同事的死、连夜审讯、公司的股票下跌,一连串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有个女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鼓励他;光从女人那优雅的姿势,就知道她是坦爷的老婆,moota殿。
坦爷上了台,面对着会议室里的两百多号人,面对着显示器前的另外一千名TIT员工,面对着几天后将从视频里看见他的几百上千万摘星录OL的玩家。
他的开场白很有互联网公司的腔调:“大家下午好,现在轮到我发言了,我说的不一定对,大家有不同意见的,可以随时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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