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海妖分工十分明确,有专门浮出水面露出头脸唱歌媚惑人的,有在水下严阵以待设埋伏的,整个就象在水下撒了一张巨大的网,静等着受了诱惑的人们往里跳。
奇怪的是他们中只有雄性长得与离差不多,有脚有触手,而雌性则是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并且长得长长的或黑或黄的头发。
我很快发现了反常,这些海妖似乎并不是为了食用这些人而诱捕他们,怎么说呢?更象是单纯为了杀人,而且不是为了取乐而杀人。
通常来讲,野兽捕猎,够吃就好,不会浪费精力去做没必要的事。而眼前这些海妖显然不是,因为跳下来的人数已远远超过他们自身的数量了,而且,我亲眼看到他们将落水的人一撕两半,然后随手就扔掉了,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这哪里是简单的捕猎啊?这分明是一场赤裸裸的虐杀,更象是在报复。
看着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海水,我心中暗暗叫苦:离啊,这是逼我在人和海妖之间做出选择啊!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难吗?
因为有你,看到海妖,我都觉得莫名的亲切,不想伤害;而人,是把我从呱呱坠地就抚养长大的物种,给了我太多的关怀和温情,也是我所不愿伤害的。你要我如何做出选择?
杀戮还在继续,我红了眼,对不住了,离,别怪我。你的族人不吃人,在这海里一样能活,可人不行,进了你族人的肚里就只能祈求来世了,家里的老老小小还等着他们回家呢!
我不再犹豫,摸上腰间,本想拨昆在手,跟他们拼了。可没想到指尖偏巧碰到了铜铃。
我心念一动,用铜铃或许更好,至少能保全这些海妖的性命。只是,没试过,还不知这铜铃在我手中的威力到底如何呢,今日正好试上一试。
我把铜铃刚拿到手中,还未来得及去除里面的封蜡(原本是用棉花封的,后来因棉花易松动,便被我改用蜡封上了。)那些海妖却象喊了口令一样,突然间同时停止了歌声,停止了杀戮,齐刷刷地向我看过来。
我立刻戒备地立在水中,海妖们则慢慢地向我聚拢过来,形成了合围之势。
我有些纳闷,不清楚自己又没长着三头六臂,与其他那些落水的人有什么区别?何以让他们对我如此重视,要一起来对付我?
我霍的将昆拨出,伴着一声长啸,昆发出一道长弧形的剑气,好似将海水劈成了两半,海妖们忙侧身避开。
正想着要不要大开杀戒,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你走吧,我们不想伤害你,你也别多管闲事。”
我环顾了一圈,没人说话,可我明明听到了!难道说离的族人不只可以读心,还能够直接用心灵彼此对话?
“别猜了,你与那些人不同,确切的说,你也不能称之为人,你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我试着用心去与他交流:“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身上有我族人的气息,所以我们不想伤害你。”
“你错了,你们伤不了我,倒是你们该考虑一下撤了吧,别再和船队作对了。”
我话还没说完,对方马上反驳:“那不可能!”
我毫不退让,马上把驳,“为什么不可能?我知道你们视他们为食物,可是海里有那么多已经死去的人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大肆杀戮?”
“……他们杀了我们的老祖宗,我们要报仇!”
“老祖宗?他们杀了你们的老祖宗?拜托开动你们聪明的脑筋想一想,他们有那个能力吗?他们连你们都对付不了,还能杀了你们的老祖宗?开什么玩笑?”
海妖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然后还是那个声音对我说:“让你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总之,我们必须杀光他们,否则,难平我们心中的愤怒!”
形势急转直下,瞬息间剑拔弩张。
我也来了脾气,用昆一面撬去铜铃里的封蜡,一面转着圈傲视着众海妖,冷冷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老祖宗是谁,不过我敢说杀他的绝不是船上的那些人,所以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你不要执迷不悟!我说了,我们不想伤害你!”
“笑话!若不是因为离,我才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呢,早就大开杀戒了!不过,我话放在这儿,你们若想再动船上的人一根手指头,那得问问我手里的昆愿不愿意!”
海妖们似乎被我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眼光中露出一丝松动。
我忽然灵机一动,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离在哪里?”
海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明显给震了一下,过了半晌,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离是谁?我们不认识。”
这敷衍之意太过明显了吧?我哈哈大笑起来,“哈,你们少来了,不认识?骗鬼呢吧?”
海妖们被我问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却一个个抿紧了嘴巴,一副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说的架势。
我有些发狂,大呼道:“离,你在哪?你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所有的海妖都眼神怪异地看着我,良久,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响起,我鼻头酸涩,泪雨滂沱,那是离的声音。声音依然熟悉,而话语却是那般的陌生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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