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多了,光寺里的人哪吃得完?于是,我便召告出去,十五那天晚上,神龙寺要办庙会,并举行猜谜大赛,猜中灯谜的奖品就是那些糕饼和果品。
其实东西不在多少,就是图个乐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最后的重头戏,是由我亲自为大家诵经祈福,并为猜中谜底最多的人送上我亲笔写的福字。
寺里的僧人们这下累得可不轻,从初二就开始起早贪黑地准备材料,糊灯笼,写灯谜。不过僧人也是人,难得从事一次与娱乐有关的活动,都觉得新鲜,因此,虽然忙碌,却也乐此不疲。
最兴奋的当数净空父子,平日里哪有这许多趣事,到了晚上,两个人一获得自由,立马疯了起来,把僧人们辛辛苦苦糊好的灯笼弄坏了不少,被我关进卷轴里不让出来,以示惩戒。
不管怎么说,寺里上上下下总算有了过节的喜庆气氛,不显得那么冷清。我虽不在意这些,但看到大家高兴,便也跟着欢喜。
十五终于在众人的盼望中如期而至。
大白天的,整个青峰山便热闹了起来,从山脚下一直到山上的神龙寺,沿途都被小摊小贩各式各样的小货摊给占满了,人们都把去神龙寺的庙会当成了一大盛事,拖家带口的到山上来游玩。
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就被点亮了,从山下一直蜿蜒到寺里,象条长龙,煞是好看,沿途到处都是人们喜悦的笑脸。
禁不住净空父子的软磨硬泡,在净空的一再要求和保证下,我将他父子二人放出卷轴,告戒他们千万不要惹事,可还没等我说完,这俩人就喊着“知道了”,便没了踪影。
我微笑着无奈地摇头,这个净空啊,做了鬼之后真是活回了自我,与童真的念慈有的一拼了。而我,心却更静了,躲到方丈室里打坐,远离了外面一墙之隔的喧嚣,入了定。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徐睁又目,神清气爽,感觉整个身体都通透了,舒服得很。
“大哥哥,外面有个爷爷可厉害了,猜中了好多灯谜呢,您要不要去看看?”念慈突然穿墙进来,扑到我的膝头,指着门外说。
“哦?哪个爷爷这么厉害呀?我倒要去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念慈拍着小手,蹦跳着说:“好啊,好啊,我带您去看!”说完,也懒得走门,直接又穿墙出去了。
我慢悠悠地出了门,回身关门的当口,一眼瞥见念慈在不远处正跳着脚冲我招手。
我笑着朝他走去,他竟不等我,见我快到了,又往前走。我刚要一个瞬移过去逮住他,却听到院墙的角落处传来了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和狼吞虎咽的声音。
有人躲在那里吃东西!是小偷?
我放眼望过去,果然有一人蹲在地上,左手拿着糕饼,右手拿个苹果,正头也不抬地吃着。
我想,这人一定是饿极了,苹果咬得咔嚓响,感觉都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那人看到了我的脚,停住了动作,顿了片刻,才慢慢抬起了头。
怎么是他?
难道这就是缘份?
眼前这人竟是当初把我捡到寺里的扫地僧!奇怪的是,他并未穿僧袍,头上还缠了块布巾,难道他还俗了不成?
我记得他的法名应该叫普贤。听方丈说过,他并不是在神龙寺出的家,而是云游的苦行僧,游至神龙寺,便在此落脚挂了单。
在我的印象中,他为人低调谦和,一直毫无怨言、规规矩矩地做他的扫地僧。平时很少说话,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十分的谦恭,但又似乎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从未见他与任何人走得很近、交好过,即便与我,也只是见面时,淡淡地冲我笑笑而已。
记得我下山那年,他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还算风华正茂,如今不过是七八年的光景,他却苍老了许多,黑了,瘦了,皱纹也爬满了额头和眼角。
看得出,他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简直就象个乞丐,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怎么是您?”我惊道。
普贤也张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我,手一松,吃剩的半块糕饼和果核掉在地上,滚到了一旁。
“您认不出我了吗?我是净心呐!”
他愣了一下,忙使劲将鼓在腮里的东西嚼嚼咽了下去,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站起身来,双掌合十,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普贤见过方丈。”
故人相见,心里就是觉得亲切,我忙还礼,热切地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普贤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依然恭敬地说:“普贤不过一介扫地僧,怎受得起方丈用‘您’来称呼呢?”
我却不以为然,热情如火地说:“瞧您说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哪来那么多的俗礼?您这样说不就是见外了吗?更何况,若没有您当初捡我入寺救了我一命的善行,哪会有今天的我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猜谜大会之砸场子
普贤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两手一直蹭着衣角,呐呐道:“这个不算什么,我只不过赶巧碰上,把您抱了回来而已,换了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况且,光我抱回来也没用,还要方丈他老人家同意收留才行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尚可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