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透支活人所有的阳气来强行延续生命的方子,一般只用于王公贵族猝死之前,交代后事所用。
且此药价值何止千金,皮氏世代行医,也不过传下来三五颗,要是给吴老三服下了,虽然能回转生气,但这三日过后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就算回去了,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两说,来吧。”
皮琵夏左右思量,但看那吴老三脸色越来越僵,手脚越来越冰,心说若是再耽搁片刻,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无用功了。
用手一抬,皮琵夏把吴老三的下巴扒开,另一只手马上把药末往里面一送,再按住吴老三的口鼻。
上下一拍胸口,自腰间取下葫芦,从里面倒出一口水,送到吴老三嘴里,静观其变。
皮琵夏行医二十九载,到了今天,也算对生死离别司空见惯了,但眼下情况可是让他万分急迫。
过了一会,又等了一会,吴老三的脸颊逐渐温红起来,胸腔一紧一松,开始有了起伏。
活下来了。
皮琵夏松了一口气,又吊起一口气,这也说明了三日之后,吴老三必死无疑了。
“咳奶奶的,老子好渴啊”
吴老三幽幽转醒,第一句话就是骂街,这几天把他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骂两句闲街,不算错。
皮琵夏不言一语,把葫芦送到了吴老三的手中,吴老三接过葫芦,咕噜咕噜吞咽不止。
等他喝完,一擦嘴,这才反应了过来:
“哎?我怎么好了?”
虽然还是很无力很虚弱,但是吴老三发现自己可以勉强活动了,背脊无法伸直,他却可以站起来了。
明明刚才觉得自己都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吴老三很惊奇,看着面前不言一语的皮琵夏,想要搞清楚原因。
皮琵夏并没有告知吴老三情由,让他好生度过这三日,比什么都好。
毕竟这个打击,对于他来讲太过于沉重。
等死,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吴老三也闹不清楚,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就不在乎了。
看自己的背脊还是无法伸直,也知道自己“后半生”可能就这样了。
“怎么回事,马车呢?”
吴老三颤颤巍巍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皮琵夏这也反应了过来,刚才自己是遇到了什么?
跟吴老三说遇到有个人挡道,车马受惊,马儿脱缰跑了。
俩人一步一瘸朝前面走着,看到了那个“人”,就站在眼前。
仔细一看,俩人这才发现这乃是一尊石人!
站在俩人面前,背冲着他们。
也幸好是有这尊石人,皮琵夏冷汗都下来了,因为他看到那石人前面,可是一处悬崖绝壁!
如此突兀,本是夜路凄冷的地方,居然突兀显出了这么一处悬崖绝壁,要是刚才没有被惊扰,此刻他俩必然已经坠入崖底了。
这悬崖不知道有多深,但那下面看得见有青烟飘荡,朦胧不见底,如此惊悚,定是万劫不复之地。
峭壁生梅,绝处逢生,让人感觉到了无力和畏惧。
“我的天呐,我都没注意,这路谁修的?”
皮琵夏跳起来骂街,又气又恨。
这悬崖很窄,但是看得出很深,和对岸只有两三丈的距离,要是夜行至此不仔细看确实无法发现。
不过眼下马儿已经逃窜了,他二人该怎么走呢?
又是什么东西让马儿如此惊恐?
“这石人是什么意思?”
吴老三眯着眼睛看着石人,看不到它的面貌,因为它的脸冲着悬崖一端,要是想看,那得跳下悬崖才行。
石人修的很魁梧,但不粗糙,衣衫卷动英姿,从背后看过去就知道是个伟岸的大人物。
星光点点,照耀在石人的肩上,古朴,高远,苍暮。
吴老三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在这天地坦途之下,自己只是蝼蚁尘齑般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石人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指着山崖之下,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越看越怪,居然给人一种苍凉悲壮、穷途末路的感觉,这石人的原型到底是谁?
“谁知道它是谁,可能是好心修在这里指路的?”
皮琵夏猜测着,吴老三虽然气力不济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了:
“你脑子有猪啊?指路?它那指头可指着悬崖下面呢,要不你跳下去看看?”
皮琵夏无言以对,摇摇头和吴老三退步回来了,眼下车马不在,俩人的行李也都扔在了上面。
这该往哪里走呢?
皮琵夏有点犯难了,要是如此搀扶着吴老三前进肯定是不现实的,但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人能帮得上忙?
“罢了,在这休息一晚上吧,等到天亮,也许能碰到赶路的,到时候再找人帮忙。”
皮琵夏说完,扶着吴老三,靠在了石人的边上。
天色愈发漆黑,遮蔽了星辰,现在虽然还没到隆冬季节,但却有寒意横生的凄冷感。
如此一晚难免着凉,皮琵夏这就要去旁边弄点枯草,盖在俩人身上也好过活。
吴老三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看着周围的荒凉景致,慢慢就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了。
可还没睡着,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样,把眼睛一睁看,只见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在前面两三丈远的地方,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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