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两人情意渐浓,陈名士就想把这个宛如给娶回家作妾,但是友人劝阻,说他新婚未满一年,便又取个青楼女子,对名声不太好,自己家里又有虎妻,这事也就耽搁了。
可天下事就像没有不透风的墙,二人之间的郎情妾意被陈名士的妻子知道了。那陈氏本就泼辣无比,虽然和丈夫不合,但也忍不了有人插足。找个时间,带着娘家人,聚集了一群泼皮无赖,冲到温柔乡里给宛如一通好打。
打完之后,宛如重伤,陈名士的老父亲也知道了此事,恨恨斥责了一顿陈名士,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陈名士彻底断了念头,不敢再去联系宛如。
那宛如也是忠烈女子,当初被拐卖到了温柔乡,经此一事,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就自绝身亡了。
临死前,二人都未曾见上一面,老鸨子差人将其匆匆掩埋在了鬼哭坟。陈名士哭了几日,也就没再想这人了。
不成想今日宛如尸身时隔三月,竟然出现在自己屋内。陈名士怎能不惊,就以为是宛如含冤受辱而死,来找自己这个薄情郎报仇了。
过了半响无言,陈名士这才勉强起身,身形依旧连恍不止。方才惊慌失措,乱了分寸,眼下仔细一想,才觉有异:
都过去三个月了,宛如的尸身怎能不腐?
定睛去看,才发现宛如的尸身散发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用手指摸了摸,还有些僵硬,原来是涂了一层砒霜硫磺。但两眼已经凹陷进去,干瘪成了一个空洞,四肢如柴,佝偻扭曲。面色蜡黄之间透露出砒霜特有的惨白颜色。
又不知道是谁给点了朱唇,如此模样,实在人心神。
陈名士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唉声叹气,转过身来瞧一眼旧日佳人如今的模样,又是泪流满面。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了天光大亮,也没敢惊扰下人。这是何缘故?
原来朝廷发下文书,这一年又要例行捐官(清朝就有这个政策),京城内编制过多,就要外放一部分官员。陈名士想着趁这个机会捐一笔钱,外放做官,去通州境内能谋个一官半职。近年盐课不利,这样也省得日日操劳生意。
但是此间横生枝节那就不妥了,加之当年宛如的蹊跷惨死,是多方散财才没惊扰官府。而今尸首再现,前因后果到了官府耳朵里,如此不祥,不要说捐官,怕是连之前的旧事都要翻出来,必定会判个充军发配不可。
“呔!是谁这么狠,要拦我一道?莫要我知道了,不然定要你好看!”
咒骂一句,陈名士神情阴鸷,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认为是有人存心做梗要害自己。这外放为官的事情早已惦记很久,眼下被拦,怎能不气?想来想去,痛下主意: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抓紧离开京城,日后再找害自己的这人。
本就在青楼之地相会,对这个宛如的情感之前算是海誓山盟,但现在和日后的官生财名比起来,还是自己重要些。
望着旧日佳人成了干尸,还被人涂了砒霜留存,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陈名士慌乱间也考虑不周全,只能咬牙跺脚一阵,将宛如的尸体藏在了床塌下面。想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再想辙把她弄走。
刚一把尸体搬到床下,匆匆掩住,陈名士就已经汗如雨下,瘫坐在床塌上胡思乱想。这一早上经历的事情实在令人惊恐,不得不说要害自己之人实在歹毒,一边咒骂着,陈名士一边想着对策。
正是虚汗淋漓之际,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
赶紧低头去看:只见宛如的尸体,刚被自己塞在了床下,现在却露出半截身子!瞪着那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望着自己,那一肢干枯僵硬的爪子死死攥着自己的裤脚!
白日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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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石显灵
陈名士这一遭可是又惊又惧,低吼一声,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向前大迈一步,却忽然发现脚下攥着自己裤脚的宛如的尸体,也跟着自己出来了。
嗷地一声惊叫,陈名士赶紧向前跑,想着夺门而出。那脚下攥着自己的死尸也跟着自己向前爬。
冲到了门前,刚要推门,却又停住了,还是不敢张扬此事。若是此门一开,院内早上洒扫的家丁看见了,这事可就包不住了。
哆嗦成了一个儿,陈名士咬紧了牙龈,头皮发麻,僵直的脖子艰难回头去看:
宛如的尸体就在自己脚下,自己不跑了,她也跟着不爬了。
“宛如莫要害我当初是我不对,你也不能如此这般冤冤相报啊”
陈名士哆哆嗦嗦说了这一句,但是宛如的尸体却没有一点动静。不知为何如此诈尸,只觉天旋地转一般令人惊惶。陈名士尝试着抬了一下脚。
抓着自己的宛如又动了!
刚一惊地要再逃,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尸体不是在抓着自己,而是方才惊惧,未曾看得真切:那干尸指尖勾在了自己的裤脚上,推尸的时候皮肉紧绷这才觉得是被攥住了裤脚。
嘘
嘘了口气,接二连三的惊吓,陈名士一身冷汗都快流干了。轻轻抬手将宛如的尸体拨弄开,想将她塞回床下,却发现宛如的手中有字。
凝血而成,干涸入体:
“你为什么要害我?”
陈名士头皮都要炸开了,看来宛如当真怨气不散,这是要申冤啊。那血红的一行字深深印在了掌中,一打开手掌才看见。想到了什么,陈名士又壮着胆子将宛如另外一只手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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