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吉利,一大早不自觉的心情大畅,原来是贵足踏贱地,您二位可有日子没来照顾咱们生意了。”
会说话,听着就舒服,这小伙计有个眉眼高低,知道是有生意上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好话说上一番,让主顾宽心。
白长生和吕不辰都知道这乃是当铺的“话术”,没有多见怪,坐了下来,还没说话那茶就端上来了。
两杯高碎,几个花生瓜果摆放眼前,小伙计讪笑着搓着手,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贵客”。
这一眼瞧过来仿佛就知道了什么,再细细看上一回,小伙计脸色也就变了。
也难怪,白长生和吕不辰一大早出来,穿的破破烂烂寻常衣衫,看着确实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小伙计难免会想这是来蹭吃蹭喝的,当年京城单有这类人,一大早就起来串胡同,各个店铺走上一遭,早饭钱就省了。
不过当铺毕竟是个买卖,于情于理都是认钱不认人,也不会轻易得罪这些人。
兴许运气好能碰上个开张买卖,倒也大吉大利。
想到这,小伙计不说话了,用问询的语气看着白长生吕不辰。
白长生和吕不辰对视一眼,小心翼翼从怀里把那些宝贝都掏了出来,往桌子上这么一放,小伙计傻眼了。
这些宝贝没露白,用一个大油布包裹着,外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油布也是平常买油条包着用的,上面还有些油渍,很是粗糙。
“您这不瞒二位,咱这虽然是个小本买卖,但油条这类东西还是不收的。”
小伙计翻了个白眼,好一会才勉强说出这么一句客气话来。
还真以为这里面是油条了。
要么说做大买卖的人都是好嘴好脸,就这当铺的规模,也不比寻常了,里面乱七八糟摆了多少宝贝,放出去一件也能够吃半年了。
要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真干不起这门营生,可小伙计还是耐着性子跟俩人在这客气,实在难得。
白长生知道小伙计话外音是什么意思,倒也爽快,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那意思事让小伙计自己打开看。
小伙计又是纳闷又是无奈,把袖子一挽,捻着手指伸了过来。
用手一拨弄,生怕蘸上什么油渍,只看那包裹的一角刚刚开了一道缝,就见一股子精光迸射出来!
“嘶!”
小伙计赶紧双手伸了过来,死死把这包裹给盖严实了,再也不怕蘸上什么了,表情也是变颜变色!
又看了一眼白长生吕不辰,小伙计点点头心说我这对招子算是瞎的!
赶紧把腰弯低,朝着后面嗷唠一声叫喊:
“赶紧的,端两杯高的,把这果盘撤了,新疆的巴达木,蒙古的羊肉干都拿上来!”
这话是说给白长生听的,说完小伙计又转过来,极尽谄媚的语气道:
“爷,咱是瞎的,您稍等,稍等片刻,我们这还是有开眼的。”
说完,伸手轻抽了自己俩嘴巴,这也是给白长生宽心的,让主顾看见,明摆着为了人痛快。
力道不重,小伙计抽完自己,赶紧迈步过去,走到门前看了看周围,幸好是早上这铺子还没来客。
点点头,赶紧把门管好了,门栓插好,回过头连跑带颠就去了后堂。
没过一会的功夫只看到后堂冲出来一个壮年男子,看样子四十来岁,雍容华贵天庭饱满。
一眼就知道是个精明的大商贾,随着这人来的还有满满一桌子上好点心和茶贡。
桌子上码好了,这人来到白长生和吕不辰面前,深施一礼,谨慎开口道:
“二位爷,别见怪,恕咱招待不周,确实是没见过油条布包宝贝的,您这算给小的上了一课。”
白长生和吕不辰面面相觑,都有些傻了,这未免也太客气了吧。
这人正是博古斋的坐堂,此时已经恭恭敬敬坐在了俩人的面前,给俩人斟茶倒水。
“不知道二位爷来这里,是想当这些宝贝,还是单纯想给咱开开眼呢?”
吕不辰自始至终都不敢说话,他可是个老实人,哪见过这等架势,只能拉扯着白长生的衣角,让他说话。
白长生琢磨了一下,心说这些宝贝看来不比寻常,大管家的贴身玩意肯定值钱,这回没白来。
想到这,不禁是喜上眉梢,沉吟了片刻功夫,这就道:
“我们呢,也就不说是哪来的了,反正京直隶衙门也有人,是九门提督也认得,来你这是当东西的,话就到这,你自己琢磨一下吧。”
白长生可是没撒谎,九门提督他确实认识,吴老三也在京直隶衙门。
可这话听在坐堂耳朵里,真是惊天巨响,这可别再是什么皇亲国戚!
差点没跪在地上先磕仨头,坐堂赶紧招呼道:
“哎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瞎了招子了,按这么说您是皇亲国戚了,咱先给您磕一个吧。”
说完,撩起袍子就要跪下,白长生一瞧这架势,可是吓坏了,赶紧把这人扶好。
“犯不上犯不上,我们就是来卖东西的,近日来家宅不宁,也有些个破费的地方,你看着来吧。”
坐堂心惊不已,被白长生扶稳坐好心里还在想,这皇亲国戚还有磨不开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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