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让人将我抬到了上,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晚上,莫燕归回来,那种狠戾的眼神没了,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弟弟得了急病去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地就炸了。等我清醒过来,莫燕归已经离开。
我被萧妈妈搀扶着回了家,母亲哭干了眼泪,抱着弟弟的尸体不撒手。我亲自上去把母亲的手掰开了,检查了弟弟的尸首。
是病死的,没有任何异样。
就像父亲死于意外。
弟弟年幼,丧事不能大操大办,我将弟弟落葬了,又陪了母亲两天,莫家终于派人来了。是婆母的丫鬟,趾高气扬地命令我回去。
我将萧妈妈留在家照顾母亲,跟着那丫鬟走了。
婆母这回让我跪她小佛堂里的佛像,我是真心实意地跪下了。我祈求神佛保佑,不要再夺走我的母亲了。婆母很满意我的态度,看我的眼神都慈善了不少。这时候,她身边的一个妈妈对她耳语几句,婆母听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冲着那妈妈点了点头。过了会儿,那妈妈就端了碗清水来,婆母亲手捻了佛像前的香炉灰撒在清水里面,让我喝下。
我没有动。
拜佛是一回事,这是另一回事。
婆母的脸色再次变了,她自己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又让人压制住我,端着香炉,将大把大把的香炉灰往我嘴里塞。
我发现我真是错的离谱。我原来只觉得婆母是嗜好拜佛,现在看来,婆母根本就是个疯子。
莫家人也真够本事的,围绕着一个疯老太太转,哄得她不出大门一步,倒是没人知道这一点。
我很痛苦,却又想笑,想要笑自己,又想要笑父亲。
我的父亲,那样一个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就这样死于意外,而他的独子,就这样死于急病,他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就这样被一个疯婆子磋磨
如果不是他要查案如果不是他去查那案子
我的眼角淌下泪水来。
莫燕归是个渣滓,但莫燕归没说错,他不该继续查那个案子的。
萧妈妈不在身边,莫燕归完全不管我,剩下的丫鬟们已经被吓傻,就这样,我一直被那个疯婆子折磨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萧妈妈回来,我的精神都开始恍惚了。
我不明白萧妈妈在说什么。
抑郁寡欢
谁
母亲
病死了
又死了
都死了啊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
萧妈妈突然间惊呼,我看到她眼神中的恐惧,我以为她在怕我,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到的是我身下渗出来的血渍。
我流产了。
我原本想着相夫教子的一生,在我父亲死去的刹那就崩塌了。
不,应该是在我父亲查那桩案子的刹那就崩塌了。
但我却没有死。
我好好地活着那几年大概是不能称为“好好”。
我想,真的是我多想了吧。七爷没有“宁错杀不放过”的意思。弟弟年幼,母亲遭受连番打击,他们会病死,合情合理。转念又想,或许父亲的死也只是意外吧。是我多想了。父亲给我的密信可能只是他的猜测,也可能是我解读密信的时候解读错了,毕竟,我有好久不同父亲玩这些小游戏了。
莫燕归在刑部站稳了脚跟,他要再往上爬,需要一个正常的后宅,所以在那个疯婆子死后,他又重新正眼看我。他需要正妻管理内院,还需要一个嫡子传宗接代,我则又燃起了希望。
只要我能生第二个孩子,我能让莫燕归答应将次子过继到父亲名下,好给家里面留个香火。
坐产招夫。我变向地又走上了这条路。
结果,又不知是老天开眼还是没眼,我一怀就是双生子。
或许是三胎。
我有这样的直觉,可出生的却是双胞胎,第三个,连死胎都没有。
我因此不敢看那两个孩子,又不敢远离了那两个孩子,踌躇犹豫间,旸儿就夭折了。
萧妈妈抱着我哭,我却哭不出来。
自父亲死后,我就没有真实感。我总觉得一切事在做梦,等到哪日醒来,父亲会告诉我,已经将卷宗呈上,案件了结。他会像往常一样露出轻松惬意的神色,母亲在旁微笑着安抚吵嚷的弟弟。
直到某日,黄峥偷偷找到了我,他很严肃地问我,父亲临死前是不是查到了王姨娘的什么事情
我打了个寒颤,瞪着眼睛看向他。
他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那样傻笑,而是一本正经,甚至留了一簇胡须。那模样,很像父亲,连官服有一样,刑部侍郎的官服。
我逃走了,不敢回答他,甚至不敢看他。
我很担心听到他的死讯,可是没有,他太太平平地活着。我想他是没有往下查,我那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个识相的人。
可惜我的父亲不是。
萧妈妈很担心我,劝我不要再记挂父亲,要想想自己和旭儿。我瞪她,我不想再听人提起父亲。
最近家中接连死了三个仆人,我知道,那第三个孩子来了。
他来报复了。
为他的兄长报仇。
我想,我可能在那些年真是喝了太多的符水、吃过太多的香灰,有点疯了呢。
七爷是不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放过了我呢一个疯婆子,何需杀人灭口呢全杀了,反倒是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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