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要加强对弥赛亚的看护才是。”半晌,迪亚叹了口气,说:“但出于他的身体状况,我也不能给他开启无敌护盾。”
“我会让卡努麦亚带着人专门盯梢他。”嘉烈小声说。
“你确定会万无一失吗?”迪亚神情严肃地反问道。
然后她的这位对外骁勇,对内温厚闻名的战将难得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们还是想想事情发生之后如何补救吧。”迪亚提议道。
嘉烈点了点头。
两人平静地商量起之后的对策。
当然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商议好的,他们首先要看顾好弥赛亚,组织起一旦发生事件能够紧急挽回的部队。再次,他们要不声不响地加强魔界的部署与防备-----如果马蒂克进攻天界,魔界至少也要有万全准备吧。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相信自己的安排会异常忙碌。
午饭后,弥赛亚又跑到了甲板上。海封得很死,纵使是气温略有升高的夏季,庞古贝克大冰海上的厚冰还是一块一块,连绵不断,别提现在接近入冬了。水面波涛不惊,墨蓝的水上漂浮着雪白的浮冰和水泡形成的白沫。
基地左侧是起伏的火山,冒着热气,通红透明的岩浆不住地从火山口涌出,往冰海之中流淌,火翻浪涌,水雾苍茫。这里的岩浆中有种近似松脂的成分,所以气味不算难闻,火焰也比其他地方的火山更加旺盛。
岩浆与冰冷的海水接触的声音,在城里都能听到。那是比海浪拍岸略微尖高的水汽爆炸声。岩浆在水底慢慢地变成黑色的石头,石头沉降到海底的火山口,又被新的岩浆融化,火山与海仿佛是一组大永动机,亘古不变地运作下去。
这个时候,卡努麦亚走到了他身边。
卡努麦亚是亚斯塔路的三个弟弟之一,也是最小的弟弟。
他的年纪不大,甚至没有弥赛亚大,但是无论如何,他那刚刚发育,已经初见端倪的肩膀,坚韧的肌肉和腰带一束就即将成为倒三角形状的上半身。以及富有弹性,灵活有力的腰肢,让他显得比弥赛亚大上许多。
卡努麦亚不算太高,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来,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比弥赛亚略高,但是比起迪亚等人来,身高又是不足。
脸庞却是相当俊美,成年之后想必是英武俊朗的男子。
严酷的北风席卷着岩浆的松脂香和海洋的腥香,将他的头发向右边吹,北风也是庞古贝克冰海的特产。
☆、第二回
第二回
弥赛亚听着他的话,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你在想什么?”卡努麦亚问。
弥赛亚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怎么每个人都在问我想什么?”
“谁让你这几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卡努麦亚说着,灵巧地纵身,坐在船舷上,将头顶的软帽摘下来把玩了半天,念念有词了一通,像个先知一样,老神在在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家。”
弥赛亚心里有气,却不能发作:这群魔族的人,精明得插上尾巴就是猴子。不过说实话,他这几天魂不守舍的,难免会引人注意。
“想家很正常。”卡努麦亚晃着腿说:“哪个不想?招上来的新兵,只要不是佣兵或者冒险者出身,都会想家。”
他们至少有探亲假。弥赛亚心想。
“你一定是在想你连探亲假都没有吧?”卡努麦亚蹙眉道:“问题是……你要是回去的话,你的妈妈肯放过你吗?”
“那不是我妈妈。”
想起芭碧萝,弥赛亚的心里就像是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他跟了亚斯塔路这么多年,亚斯塔路也乐意将某些秘密的事情给他讲。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步飞回雅赫维身边,将芭碧萝杀掉。而从不介意卖弄自己聪明的卡努麦亚,一下子就看穿了弥赛亚的想法。
“难呐。”他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军师那样摇着头说。
“怎么难?”
“你就算杀了她,你能走出天界的大门吗?”
卡努麦亚其实对弥赛亚身为终极武器的事情不甚清楚,但是他的确是站在了弥赛亚的角度上,将所有的问题分析了一遍:“首先,你知道天界的保守派系占多少吗?”
弥赛亚打了个激灵:“不知道。”
“绝对不会少于百分之五十。”卡努麦亚说:“他们多半把持着矿山,冶炼,重工,金融,军贸这些分量十足的战时产业,这些产业就像是九连环一样,大环套小环。一个保守派闹别扭,某个重工业环节就要断裂,前线的战士们就拿不到装备……”
“拿不到装备?不能自己做吗?”
“咳,天界人又不像是我们一样,我们是野蛮人,几乎是全民皆兵呀。我们的部队有产业,能自己做装备,做的装备也比外面好,还能将部队工厂里产出的多余军品装备卖出去。”
卡努麦亚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带着点夸耀的语气。虽然他口口声声地称呼‘我们是野蛮人’。但着实说,他对‘野蛮人’这个称呼,心里是很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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