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传来一声枪响,凶手双眉之间还冒了一股烟。他晃晃悠悠了几下,一打滑从车盖上滚了下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愣了一下神儿,但反应也快,知道杜兴这爷们儿终于及时赶过来了。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大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只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一只手按在车盖上,紧接着凶手竟又站了起来。看他稳稳的姿态,哪有要死的征兆?我脑子都快锈住了,心说这他妈还是人吗?明明挨了致命一枪,还没事儿?而等我望着凶手戴的面具时,又一下懂了。
他这面具是金属的,帮他挡了一发子弹。我看凶手有点儿被打蒙了的感觉,知道现在就是击毙他的好时候,他脑袋上戴面具,身上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大喝了一声,一把将枪拽了出来,那座套都被我拽了好大一个口子。
我举着枪,砰砰地把剩余两发子弹都打光,而且如此近距离,我很有准头,都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我看他没躲避,忍不住要咧嘴笑,甚至就等着他无力得跟一摊肉泥一样倒在地上。但我又失望了,他还是一点儿伤都没受。我反应过来,凶手身上竟也穿着一层钢板。
他先后挨了三枪终于怕了,也不再打我的主意,扭头就往林子里跑。不得不说,这爷们儿的爆发力真强,眨眼间就消失在林子中。我挺纳闷,杜兴刚才开了一枪后怎么没反应了,他不是枪狼吗?玩枪的行家啊!我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扭头向坡上看去。杜兴正飞奔着往我这儿赶,还隔远喊了一句:“子弹呢?给我。”合着他的子弹用光了,我腰间别着弹夹,而且我们带的都是64式,子弹通用,我急忙拿出来给他扔过去。
杜兴根本不耽误,一边继续追凶手一边喊了句:“你和刘千手谁也别来了,知道吗?这次我保准跟不丢。”虽然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我能猜出来刚才发生什么了。刘千手一定拖后腿了,杜兴分神之下让那凶手逃脱了。我都不知道该说刘头儿啥了,这老哥是片好心没错,可还不是捣乱了。
车坏了,那俩警员还都半躺在车里,我没法子将这车和人都带回局里去,只好原地坐下,等着刘千手找过来。我以为刘千手没啥事儿呢,没想到他伤得不轻。
杜兴刚才是从坡上跑下来的,而这老家伙出现在坡上后竟身子无力脚一滑,直接从上面滚下来了。我吓了一跳,跑过去拉了他一把。当我拽住他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他那原本就红肿的手指又肿大了好几圈,就跟胀得不能再胀的气球一样,马上要炸了似的,他脑门上也肿起来老高,这让我想起了独角龙。
我一边扶着他往车这边走一边问他:“发生啥事了?”刘千手说话有些乱乱的,吐字不清楚,但他还坚持跟我说:“妈的,凶手偷袭我,打了两发石子,一个打在我手上,一个打在我脑门上,好像有点儿脑震荡。”
我急忙让他别说话了,还让他坐在车轮子旁边休息。倒不是我要折磨他,不让他在车里坐着,杜兴是追凶手去了,还扬言不会追丢了,但谁知道真的假的。那凶手要再回来,我们躲在车里视野不开阔,很容易被偷袭。
这么一来,我们有三个伤员了,那两个警员急需照顾和救治,可问题是我不会这个,只能任由他俩在车里熬着。我又给刘千手点支烟,让他吸几口提提神。算起来警局的增援至少过一个小时才能到,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就是胜利,这是我默默鼓励自己的一句话。
这样过了有半个小时,杜兴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怕他出什么意外。刘千手盯着我看,品出了我的意思,他都这德行了,还大舌头似的安慰我:“李峰,枪狼不是一般人。以前做秘密任务时,他困在山里跟野兽待了三天三夜,照样活着回来了,今天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事,但他这番话真让我安心不少。没多久,杜兴捂着一只胳膊从林子里出来,慢慢地往这边走。我中途想要接他,但他让我别动,等走过来后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跟我嚷嚷着要烟。
这还不好说?我迅速点支烟给他递了过去。杜兴受伤了,一只胳膊上挨了一刀,袖子都被血染红了,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扯下一块布条勒着伤口,就贪婪地吸起烟来。我和刘千手看他不说话,都急了,我抢先问:“凶手咋样了?”
杜兴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头说:“好厉害,让他给跑了。”而且说到这儿他还动怒了,补充一句,“他在这山上到底做了多少个机关?他竟然变魔术似的扯出一段钢绳,滑到山下去了。”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凶手了,貌似用狡猾来形容他都是轻的。
刘千手指着杜兴的胳膊又问:“你这是怎么弄的?”杜兴说:“我跟凶手又交手了,但他突然偷袭,把我的枪打飞了。他娘的,那小子浑身上下全是钢板,我根本伤不到他,反倒挨了一刀。”
刘千手突然有点儿丧气,整个身子一下靠在轮胎上,反复念叨一句话:“又让他跑了!”我也深有感触,甚至我都怀疑,我们还能不能把他逮住。
杜兴看我俩这样儿,他笑了,说情况未必那么糟,因为凶手是谁,他已经知道了。这话可太能提气了,我和刘千手都一下子坐直身子,先后追问。杜兴先指着刘千手说:“我的探长大人,拜托你眼光准点儿好不好,那个凶手用的不是螳螂拳,他是迷惑别人误以为他用的是螳螂拳,其实那是点穴功夫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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