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想了一个笨招,心说自己有多大本事就帮多大忙吧,他不是连喊带啸吗,那我就拍巴掌,虽然声音不大,可也是这么个意思。这期间我也看着小路两旁。记得阴公子说过,他和丑汉在林子里走时,遇到过行尸,还见过坟头。我这次就特别留意这件事,在细心观察之下,我还真发现几个隐藏在枯草中的墓碑。这让我心里有点儿反感。
我们没少往里走,算距离的话,早就超过了上次我和刘千手走过的距离。突然间杜兴来了个急刹车,我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更没做好准备,一下死死地贴在杜兴后背上,尤其整个脸跟个锅贴似的印在他后心窝处。等缓过劲儿后,我往后缩了缩,问杜兴:“你干什么?”杜兴指着远处,还把车灯冲那里射了射:“李峰,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主要是离得太远了,我压根儿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不过那东西貌似是白色的。我一下想起阴公子来,毕竟他那次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偷袭我,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我说了自己这个看法,可我发现自己好傻,为什么专挑杜兴敏感的事说呢?我说那可能是阴公子,不知道为啥,躺到了地上。这可惹祸了,杜兴一着急,嗖的一下启动车,这回速度更快了,也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抓住后座把手,不然保准被他甩下去。
等离近些后,我整个人一下纠结起来,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悲观情绪在大脑中产生。这是阴公子没错,他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下流了好大一摊血。杜兴情绪有些激动,仰天吼了一声,我俩先后下车,飞快地往阴公子那儿跑。阴公子脑门上凹进去一小块,上面还破了个洞,他身下的血就是从这洞里流出来的。我四下看看,发现就在阴公子脑袋边上,有个半埋在土里的断碑。这断碑的一个尖角上还沾着血迹。按这血迹进行推理,我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阴公子在这里摔了一跤,正好磕在这尖角上,才酿成如此悲剧。
可反过来想,这结论还有两个疑点,第一,这附近为什么没有阴公子的鞋痕?这里土质没那么硬,人走上去肯定会留线索;第二,阴公子磕得这么惨,甚至还致死了,那得多大的下冲速度?正常走路摔一跤,不可能这么厉害,除非他在急跑之下绊了一跤。可这附近的土地上没留下任何绊跤的痕迹。杜兴不避讳,还用手在阴公子伤口上摸了摸。其实这也是我心有怀疑的地方,阴公子就算是被墓碑磕死的,怎么能这么巧磕出一个洞来?
杜兴有了看法,很肯定地跟我说:“不对劲儿,小邪的死有问题。”随后他整个脸突然一沉,目光发冷,虽然他没瞪着我,但我能感到一股凉气。杜兴把腰间的64手枪摸了出来,站起身四下望着,大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就会欺负一个孩子,老子烂命一条,有本事冲我来啊!”我不止一次发现,杜兴跟刘千手在某些行为上很像,他俩又不是亲生哥俩,难不成真的是部队里带出来的毛病?
这次他也举起枪,砰砰地打了两枪。我明白他在借机发泄火气,但看他还有继续打枪的意思,我急忙站起身拽住他。我心说他真要一激动把一匣子弹全打光,回去可怎么交代?刘千手是警局的老油条,杜兴却是刚来的,要说这些子弹全打天上去了,枪库那边也不能信。杜兴被我连续拽了好几次,最终听了劝,只是他肚里还有火气,不得已之下,又对着那沾血的断碑打了几掌。
我想了想,跟他说接下来的计划:“既然这里有疑点,我们就该跟警局联系,派人来现场看看。”杜兴赞同我的建议,不过他指着阴公子的尸体说:“这孩子不能挨冻了,我要提前带他回去。”未经法医检查就擅自挪动现场死尸,这可不对,我本想再说几句劝劝杜兴,可他上来倔脾气,一把就将阴公子的尸体拉起来,扛到摩托车上。
我看得直眨巴眼,心说这下好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带着我和死尸一起回警局。虽说我认识阴公子,可面对他的尸体,尤其我和杜兴还要夹着他走一路,这让我特别不适应。杜兴问我:“李峰,你是在这儿等警局同事支援呢,还是跟我回去?”我一合计,让我自己留下来,开什么玩笑?这林子里古怪得很,谁知道那凶手跑没跑远。别我自己留下来后,没等警局支援来了我先被凶手弄死了,成为第二个躺在断碑之下的人。我摇摇头,闷声走过去,跟他配合着把阴公子的尸体夹在中间。
第16章 疑团(二)
我们就这么夹着阴公子回到警局后院,这期间我给刘千手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他提前赶到警局,带着值班法医一同在门口候着,我俩一到,他就帮忙把阴公子的尸体运走。这一晚警局倒挺热闹,别看冷青是一探组的警员,但也忙里忙外没少帮忙,还给我和杜兴弄了热水喝着暖身子。杜兴放不下阴公子,就坐在法医实验室的门外等消息。我和刘千手没学他那样,我俩回到办公室坐着。
这次赶往林中案发现场的又是一探组的人,没我和刘千手什么事。我发现刘千手对这个案子不太重视,这倒让我有些好奇。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头儿,你对阴公子这起命案有什么看法?”刘千手一耸肩,一边哧溜哧溜地喝着茶,一边无所谓地来了句:“有点儿怪,要慢慢调查才行。”我看他是真不想跟我说什么,索性换个话题,随便聊点儿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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