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想下地走走,想看看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正常的器官,但我不敢,怕自己乱动会让身体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这时候,旁边有人对我“哼”了一声,虽然这声“哼”很闷很轻,我还是顺着扭头看去。还有个木乃伊在另一张床上躺着,他一身绷带包裹的密度跟我差不多,尤其脸上,只漏了双眼、鼻子和嘴,根本看不清相貌。我心说这谁啊,难道是大油吗?我试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杜大油,是你吗?”他“嗯”了一声。我真不知道该说啥了,觉得我俩真是彻底的难兄难弟。
我是打定主意,既然都在医院了,身上已经这情况了,那就什么都不想,安心养伤吧。可杜兴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笨拙地爬了下来。这举动很让我震惊,尤其他一身绷带,让我想起了《木乃伊归来》这部电影。但我回神也快,心里也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我俩伤得没那么严重。我也跟他一样,费劲巴拉地把右腿从支架上抽出来,又扶着床下地。我发现除了被绷带束缚得难受以外,还真没其他难受的感觉。我俩说话不方便,但还是交谈上了。我问杜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兴摇摇头说他也搞不懂,很可能是刘千手有意安排的。
有句老话叫“说曹操曹操到”,我俩刚念叨刘头儿,他竟然来了。只是他并没有大摇大摆地进来,反倒乔装一番。他把自己裹得也挺严实,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要不是那小眼睛把他出卖了,我一时间还真认不出他来。他没自己来,还带了两个护士,等一进门后,他先“嘘”了一声,又让两名护士守在门口。
我倒沉得住气,杜兴就不行了,他指着我俩说:“给个理由!”刘千手没急着回答,拽了把椅子坐到我俩的床之间,窝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啊,这次对手能这么狠!余兆轩死了,你们说说会是谁干的?”我正使劲儿抠嘴旁边的绷带呢,好让我能顺溜说话。我也趁空回答一句:“不是锤王弄的吗?”刘千手摇摇头:“锤王有过犯罪记录,我也趁空调了之前的档案,对锤王这个人多少了解一番。按我的分析,锤王在行凶或杀人时,根本不放空招,干了事还立马走人,很干净利索的,可余兆轩死的那晚,他的邻居在走廊里听到啪啪声,这跟锤王杀人的猜想有冲突。”
看我还是不咋明白,刘千手一摸兜儿,拿出一把特别小的迷你锤子,对着床沿敲了敲。这也弄出一阵啪啪响来,我懂了刘头儿的意思,心说那晚的啪啪声一定是凶手在用锤子敲住户门。那他为何会这么做呢?刘千手继续解释:“有些罪犯的心理很奇特,或者说他们有怪癖,在完事后会出现一些附带的小动作,那啪啪声应该是那凶手杀完余兆轩后因怪癖而弄出的声音。”
我一合计,难不成有人冒充锤王杀人?先不说是谁冒充的,他能把锤子用得那么熟练,身手可不简单啊。这期间杜兴也在琢磨,他还插话说:“余兆轩死前没有防备,一定是熟人做的,那极有可能是警局里的内鬼。”我一下想起来,冷青主动说去省厅送那叠字物证,却被刘千手拦住了,难道刘千手发现什么了,觉得冷青是内鬼?这屋里也没外人,我也不避讳地问了一句,刘千手摇摇头,说他现在不知道谁是内鬼,冷青有嫌疑,整个一探组也有嫌疑,甚至再往深了说,自打我家窗把手坏了后,他就开始秘而不宣地留意这件事,因为只有了解我家布局的人,才能那么容易地偷偷潜伏进来。
我是越想越蒙了,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我也懒得再想,问刘头儿接下来怎么办。刘千手说了计划。杜兴晕前做了一个好事,把那要饭的掐晕了。其实那根本不是一个要饭的,而是一个对爆破有研究的恐怖分子,据他的交代,他被人花钱雇用,想把我俩炸死,顺便把那物证毁掉。可他看到我挺善良时,心软了,想留我一命,就在那小型炸弹外面包了一层厚铁皮。有铁皮保护,炸弹爆炸时,方向只冲上,是专门对付杜兴的,但杜兴反应快,竟也逃过一劫,还临时反扑,把他给擒了。我们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兵分两路,我和杜兴秘密脱身,乔装一番混到那雇主身边挖消息去,而刘千手继续留在警局,把那个内鬼揪出来。我觉得这计划不错,可问题是,我和杜兴都这德行了,怎么秘密脱身呢?还有,这么一来刘千手只剩自己了,他在警局抓那个内鬼兼假锤王,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第21章 卧底
刘千手看我俩都没反对,从兜儿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这次通话很简单,他告诉对方上来吧,之后就把电话挂了。我不知道他叫谁来了,但也没问,眼巴巴地等着。过了三五分钟,病房门开了,进来两个小伙子。这两个小伙子我不认识,不该是警局的,他们对刘千手很客气,都点头叫了一声探长,我估计他俩是线人。
刘千手又把看门护士叫进来一个,指着我和杜兴说:“给他们换装。”这可折腾上了,我俩身上那些绷带全都转移到这俩小伙子身上。这时我才发现这俩小伙子的身材跟我和杜兴很像,或许他们没杜兴那一身肌肉块,可在绷带的遮挡下,谁能看出什么来呢。而且他俩还很敬业,换好装之后,扑通一声躺在床上,尤其我那个替身,还特意把右腿搭在支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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