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啊,卡卡西,厉害。”
车子把我们送到卡卡西租的那个小区,换了车子,我和苏海城才回到我家。跑这么一趟,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几乎是洗过澡倒头就睡着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上班,我是调了闹铃起了床的。不过那天起床我用的不是闹铃,而是恶梦。
梦里,我一个人站在停尸房里。明亮的灯光摇晃着。没有一个人,我心里有这个念头,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我自己。窗外传来了哒哒的声音,我转头看了过去,下一秒就惊慌地后退了两步,背后直接装在了冰柜上。
窗外,放着一颗鬼头。发青的脸,红色的眼睛,那分明就是今晚我们碰到的那个男人的脸。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同时告诉自己,那不是鬼,是一个大活人,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但是这种自己安慰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有效,我感觉自己还是很清醒的。我知道我是在梦里,我知道那是一个大活人,那不是鬼。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真正醒过来,就这么沉浸在恶梦里。
窗外的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就在我暗吐口气的时候,我身旁的一个冰柜抽提缓缓打开了。
我发誓,我没有碰过它,它就那么缓缓打开了。我想要离开,可是却动不了,也叫不出来,浑身就好像是被施加了定身魔咒一般。看着那冰柜打开了。冰柜里并不是裹尸袋,而是一具躺好的尸体。
我只看到了尸体的头,就是那个男人的头,泛着青,眼睛睁着,里面却是血色。
他,他是死人,不是活人。我的心里出现了这句话。不!他是活人,就在刚才我还看到他了!我心里大叫着。
“四一!”苏海城的声音传来,身上的魔咒在那一瞬间好像消失了。我能动了。我从梦中醒来了。我大口大口喘息着,看着身旁坐着的苏海城。外面的天空微微亮着,应该是六点多了。我只睡了三个多小时,而且还是以做这样的恶梦醒来的。那比不睡觉还要痛苦。
我支起了身子,说苏海城说道:“我做梦了,梦到那个男人死了。就我们昨晚上在殡仪馆遇到的那个男人。”
苏海城短头发,也不会因为刚睡觉而显得乱,只是他没有穿着衣服,胸口那暗色的子弹洞还在。我轻轻伸手抱住了他,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也觉得安慰了很多。
苏海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他的手机放低,递到我面前。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短信:那男人死在殡仪馆,有人报警了。警察应该会找到你。发信息过来的是阿天,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能推出这个信息是怎么来的。但是能肯定阿天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我重新坐好,整个人都有点脑子转不过来了。那个男人真的死了?我以为那只是我的梦,没有想到他真的死了!
我才想到小时候,放暑假的时候,跟着爷爷住的那段日子。村里有人在村头赌钱。爷爷带着我经过的时候,一个赌红眼的男人,对着别人吵着,吵得很厉害。爷爷上前劝了那个被骂的人,让他别跟赌红眼的男人计较了,回去吧。之后我问过爷爷,为什么是劝那个人,而不是劝赌红眼的那个呢?
爷爷跟我说的是:“那个赌红眼的人,没几天活了。他的脸,已经有了死气,唉,何必还要计较呢。快死的人,都会跟活人有些不一样的。身上的气味会不一样,乌鸦就是靠这一点,确定谁家有快死的人,在他们家附近不肯离开,等着看能不能吃死肉。这就是乌鸦报丧的原理。不仅是气味,眼睛,眼神,头上的气,都会不一样。我看那个人活不了几天了。”
那赌红眼的人,果真就在第二天,在街上跟人闹事,自己摔倒摔死了。
后来我读到高中的时候,班上采集学生一寸照片做学籍录入的时候,有一个同学的照片,照了很多次都照不好。班上排队等着的同学都不耐烦了。就听着那摄影师说,不知道为什么,就那同学的照片,怎么看眼神都不对劲,就是拍不好。最后还是用了那张拍不好的照。这成了那个同学最后的一张照片。
一个星期之后,那同学溺水死亡了。
那时候,我想到了爷爷说过的话。可是昨晚,在看到那张我觉得是鬼头的人脸的时候,却一时忘记了爷爷的话。不过这应该也是那个男人的命。
只是那男人死在了殡仪馆停尸房那,身上还有着伤,虽然伤不重。而且还带着药。从殡仪馆看守的那个老头,还有他身上的药,还有医院的摄像头,什么的,肯定能找到我们。伤是苏海城打出来的,警察当然会来问问。就算最后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苏海城的那一脚,但是估计麻烦是少不了的了。
“苏海城。”我说道,“要不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为什么?太累?还是担心警察找来?”
我嘟嘟嘴没说话,但是已经很明显了。他伸手重新将我拥在他的怀中。“不用担心,这种小事,我能处理的。起床洗个澡准备去上班吧。一身的汗了。”
我抬头看着他,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就如昨晚他明明把人直接踹墙上了,却一点也不慌忙一样。虽然说他是出于自卫,同时也是保护我才这么做的。但是毕竟是伤到别人了。
而且要是真的闹到警察那里去的话,我们大半夜的在殡仪馆这件事也解释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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