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留意着, 老婆婆半闭着眼睛,听了我喊她之后,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确实是个听不见的模样。
我心里面的狐疑,越来越深了。
初雪倒是说道:“你忘了,老婆婆是聋哑人。”
我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还真是的,经常犯了糊涂,累了一天,睡吧,睡着了,做个好梦。”
初雪知道我也是想着宽慰她,就只好也闭上了眼睛,也许这一整天,都是紧张和惊惧之中渡过了,好不容易放松了一点,她很快就睡着了。
我却实在是不习惯没有程恪冰冷怀抱的时候,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程恪像是一包毒品,沾上了,就戒不掉。
他跟我,不过隔着一个堂屋,不知怎么的,却觉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他现在身边没有我,会不会也不习惯?
分开的感觉,哪怕这么短暂,也足以让人失眠。
“滴答……”慢慢的,外面的雨逐渐停了下来, 又变成了万籁俱寂的样子,远远的,另一个屋子,还传来了打鼾的声音,不知道是谁。
忽然,我觉得屋子里面,突然有点冷。
奇怪,门窗没关好,透进了夜风?
我睁开了眼睛,却吓的僵住了。
那个厕所里面出现过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窗边,弯着腰,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我们这三个人!
我一口大气也没敢出,那张惨白的脸,正挂在了我面前!
而且,之所以这么凉,是因为她正撅着嘴,冲着我的头顶吸气!
“呼……嗤……”
我顿时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身边这凉气,越来越盛了!
那个女人的眼神很空洞,惨白的脸上也没带着什么表情, 只是这么默默的吸着,宛如嘴里有一根看不见的烟似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
“咳咳……”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婆婆坐起来了。
她转过头,望着那个女人,口中还是依依哦哦的那个声音,像是跟那个女人,在闲话家常!
那个女人没有作声,直起了身子,幽幽的说道:“他们来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谁来了?
我还没来的及做出什么反应, 老婆婆先摆了摆手,往外面指了指,那个意思,像是要让那个女人出去,自己,也倒是取代了那个女人的位置,站在了我面前。
我赶紧一动不动的继续装睡。
果然,眯着眼睛,能看出来老婆婆的脸,正探到了我的面前,一双阴骛的眼睛在团团黑影下面,诡异的盯着我看。
接着,嘴一咧,低低的“依依哦哦”说起了我听不懂的音节。
我努力让呼吸比平时粗重一些,装成了酣睡的样子,而初雪是真的睡着了,所以老婆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也就放心的下床了。
接着,就是门板掀动的声音,她跟那个女人一起出去了。
我撑起身子来,从窗子的缝隙之中,看见老婆婆那佝偻的身躯,果然往枣树下面去了。
而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了。
难道她刚才是在吞吃我的阴气吗?
还没想出什么来,只听又有一阵脚步声,像是蹑手蹑脚似的,从程恪他们所在的卧室,小心翼翼的响了起来。
我拧起眉头,是谁?偏偏这个时候起夜吗?
接着,那个脚步声到了堂屋里面,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胆怯的先说道:“老大,这样真的能行吗?”
是摄影师的声音,我记得他,他好像胆子挺小的。
“怎么不行。”另一个声音说道:“这种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是西川人,看得出来,这个老妖婆子的蛊术的蛊灶,就在那大枣树下面,你没看,她选择了半夜十二点,也就是子时的时候去么!就是因为蛊虫昼伏夜出,现在正欢实!”
这个声音……是编导!怪不得白天看着编导是个指点江山的样子,还觉得他挺靠谱的,想不到,还真是个懂行的。
“哥,你们家真的也会这种东西?”那个摄影师的声音战战兢兢的说道:“总觉得,有点……”
“废话,就是因为村子里面发展不好,养蛊没有前景,我们家才搬迁到了山外面的,但是小时候我姥姥养蛊,我怎么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绝对错不了。”编导的声音信心十足:“我绝对不会弄错,现在她正预备害咱们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明白吗?”
“那……那就好……”摄影师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老大,你真不叫小王?”
小王就是白天咬开了枣子,还闹了一场情绪的那个工作人员。
“废话,叫他干嘛?坏事!再说了,也不能惊动那几个别的客人,”编导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也是中气十足:“女的倒是没看出什么来,不过那俩男的,一个病歪歪的,一个连影子也没有!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没准儿,还是养鬼师呢!千万不能信他们。”
编导倒是真挺厉害的,连程恪的来历也看出来了,却还是一直泰然自若,按兵不动,真是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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