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特别遥远,遥远到触不可及的一个人吧。
但是没想到,那个遥远的,触不可及的人,居然重新活了过来,走了过来,带着万丈的光辉和无人企及的自信,以一个十分优雅的姿态。
我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一些东西,她告诉我,那些不过是她寄存在我这里的,现在回来,就可以还给她了。
其实……她说的也对,论起长生和程恪,她本来就是原主人。
可是我……那些东西突然让我收下,等我习惯了,喜欢了,又突然要拿回去,我接受不了。
人都是自私的,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总要去猜测,对方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还真的是挺累的,”魏浅承抬起头来,说道:“所以,我不想单恋了。你明白,是不是?”
我当然明白,我对程恪也是一样。
“这里的槐树下面存着桂花酒,”魏浅承直起身子来:“既然都是失意人,当浮一大白。”
我是酒精过敏,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一醉解千愁。
魏浅承蹲下身来,将大槐树后面一块泥地给挖开了,真的捧出来了一坛子酒。
他的手挺脏,这里又没有水龙头,我就用瓢在缸里舀了水,浇在了他手上冲干净。
他盯着水,微微一笑。
冲干净了,我要去拿杯子,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转头又成心把手给弄脏了,还露出小孩儿似的,挺可怜的模样:“哎呀哎呀,还得再洗一次。”
“你故意的吧?”我叹口气:“洗手也能上瘾?”
“因为,拿着瓢的人是你啊!”魏浅承妖艳的丹凤眼眯起来:“水珠子溅起来的光照在你眼睛里面,亮闪闪的,真好看……所以,还想再看一次。”
“最后一次了,再弄脏了不管。”
陈年的桂花酒是个金棕颜色,在土里埋了这么多年,味道馥郁的了不得,闻上去就能醉。
不会喝酒,没法品出那个该品出来的滋味,只觉得很香,而且,能让人脑门微微发热,让人飘然欲仙,是一种虚构出来的幸福感。
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槐树下面透了下来,触目迷离。
魏浅承抱起坛子,专心致志的将那澄澈的酒倒进了小茶碗里,这情景好看的像是画出来的。 上名坑亡。
“魏浅承……”
“嗯?”
“我只是一个跟菖蒲很像的替代品,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的答案,早想知道。
那种没法回报的好,是一种惶恐。
“这个么……”桂花酒的光折到了魏浅承的丹凤眼里面去:“因为,你跟我一样啊。”
“我跟你一样?”我盯着他:“我跟你哪里一样?”
“你跟当初的我一样,就算知道自己不过是后来的,也要义无反顾。”魏浅承挺怀念的说道:“所以,看见了你,像是看见了当年的那个自己。”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红唇是个好看的弧度:“我知道那个感觉,所以,不想让你也尝一次。”
后知后觉的夹在了“相爱”的两个人里面,自己就算有个真心,也还是一个“破坏他人幸福”的“第三者。”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重重的,有点疼。
“挺难受的,是不是?”魏浅承托着腮,整个人沐浴了一层阳光的光晕,丹凤眼半眯着,像是个微醺的样子:“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对痛的记忆,比对幸福的记忆更深刻?这是因为,人总得提醒自己,那个痛苦的记忆,要引以为戒。不过很可惜,就算痛,也上瘾。”
是啊,因为喜欢啊……忍着痛也没关系,总觉得,什么也值得。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魏浅承望着我,粲然一笑:“我就是想保护你。”
“谢谢……”也许是酒喝多了,平时说不出来的话,今天倒是口舌润滑,仿佛就因为这些酒,突然跟魏浅承有了可以一吐心事的交情:“你当年对菖蒲,也是这样吧?”
明知道是个陷阱,可就是心甘情愿往下跳。
“她跟你不一样,并不需要我保护。”魏浅承的声音凉了下来:“而我也目的明确,就是想用长生来换取她的心,觉得只要能让她留下,什么都值得,不过……换来的,终究是换来的。”
一瞬,就那么一瞬,我居然会对魏浅承有了一种同病相怜。
那个喜堂里面的场景,足够让任何一个人心灰意冷。
他好像还是留恋,却不敢让自己再留恋了。长生像是一个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当初的伤害,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对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了。”魏浅承盯着我脖子上挂着的璇玑珠,微微一笑:“说你时运走低,是没错,可是要说你运气好,也总能绝处逢生。”
难怪,魏浅承能在蜕皮那里重新帮我系上了璇玑珠:“你认识虚平道长?”
“不认识现在管太清宫的小杂毛。”魏浅承挺怀念的说道:“不过,当年也有一个跟我有交情的老杂毛,总能约好了一起跟现在一样的喝酒,后来……后来时间过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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