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生歪着头望着这个人:“有何贵干?”
那个中年男人在公文包里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出来了跟四姑姥姥给我一模一样的那张“龑”字卡片:“我是别人介绍来的。”
邓先生跟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等一下,就带着那个中年男人进去了。
两个人像是在密谈,中间还夹杂着那个中年男人呜咽的声音,像是特别惨在哭诉。
照着四姑姥姥的说法,难道这个男人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过来“卖命”的吗?
我回头想看看阿九,却发现阿九早就不见了。
不用说,是去找程恪去了。
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我知道阿九的本事,能有阿九帮我找,我心里安生多了。
结果那个中年人一跟邓先生密谈,谈了半天也没出来,这屋子里面阳光正好,暖熏熏的,我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因为这一阵子太累,居然就靠着椅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窸窸窣窣……”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了特别微弱的衣袂摩擦的声音,我睡得警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这才看见邓先生正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特别仔细的望着我呢!
那个眼神……真别说,可能是我多心了,整个跟屠户宰猪似的,一副“你已经落在了我手里”的感觉,实在让人心里骇然。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了,而那个中年男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估摸着事情谈完已经走了。
邓先生像是有点扫兴,回身到椅子上坐下了。
我揉了揉眼睛,假装什么也没觉察出来,说道:“邓先生,我那朋友怎么样了?”
“你去看看吧。”邓先生冲着里屋伸了伸下巴。
我拿起脚来就进去了,只见耳钉迷迷瞪瞪的还在睡,呼吸调匀,脸色也好看多了,手搁在了他额头上,觉出来是降了不少的热度。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耳钉还需要休息,就给他把被子掖好了。
邓先生说道:“让他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说起来……你那鬼还没回来呢?”
我心里早就警惕了起来,就仰着脸笑了:“是啊,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对了,还不知道,您这里要怎么续命?价钱,怎么算?”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这里开价,那是童叟无欺。”邓先生眯缝着眼睛:“讹不了你,这样吧,我看你也醒了,你想着续命,续多少年的命?”
“这还能选?”我忙问道:“多少年都行?”
“多少年都行。”邓先生说了这么大的话,连眼皮子也没翻,完全是个特别淡定的样子:“你想着当个几百岁的老妖精都行。”
这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自然很有一种吹牛不打草稿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是邓先生说出来的,云淡风轻的。就让人不得不有了一种相信的感觉。
“这个……我得想想……”我望着邓先生:“万一我出不起那个价格……”
“你怎么出不起?”邓先生闲闲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吃亏,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显然……他看出来了,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某种东西。
还能是什么……长生?
好家伙,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做买卖的,价钱也不谈,直接就要做,这不是跟黑店差不多嘛……
“你还别犹豫,想续命的多了去了。”邓先生抿了一口茶,说道:“谁不想着活个长命百岁?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条件运气。”
“续命还需要条件啊?”我忙问道:“什么条件?”
“一条, 是他本人命格要够硬,压得住别人给的命,”邓先生悠然说道:“还有一条,那就是得能让我看得上眼,要个眼缘,符合不了这两个条件,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不续的……你知道,我有我的本事,谁也逼迫不了我。”
那是自然,看着这个老头儿一副老迈文弱的样子,当年将魏九爷和老太太鬼的阴阳御鬼之术拆开的,不就是他么!鸿福赌场的老太太怎么说的来着……说是闹灾的时候,在玉宁没饭吃,往昆仑山上学了道,专门克养鬼术。
“这倒是,您也是威名远播啊……”
魏九爷不肯跟着来昆仑山,推脱什么半边天的,想必也是再不愿见这个老相识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个老头儿头也不抬,又推给我了一个盘子:“你这一天还没吃什么呢吧?先把这个吃了,吃饱了再说。”
老头儿推过来的是一盘子长条形状的糯米点心,上面撒着细糖。
我心里犯了难,照着阿九那么一说,这个东西不能吃,可是拒绝了又不太好……这种东西一咬下去出一口的印子,怎么假装啊!
就搪塞了一句:“我吧……过敏……”
“你那是酒精过敏,又不是糯米过敏。怎么啦?”邓先生瞅着我:“你这小心翼翼的,该不会是怕我毒死你吧?”
“看您这话说的,那哪儿能啊……等一下,您连我酒精过敏也知道?”我心头一跳, 这个邓先生,没摸过我的脉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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