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程恪,当然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侧过了头来望着我。
我假装没看见。
他跟菖蒲那天,在定灵穴旁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他想起来了菖蒲为了他。宁愿分魂?
还有,他在定灵穴旁边,挖掘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知道。可我就是别扭着不想问。
“你说……定灵穴?”姥爷自然也听出来了, 犹豫了一下:“是啊,下去就上不来了……不过,还是得跟澍玉道长商量商量的好……”
正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车喇叭的响声,我回过头来,只见耳钉开着车过来了,毛蓬蓬黄灿灿的一颗脑袋就从车窗外面伸过来了:“我说你们不就是将长生往那个定灵穴里面给放好了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去?”
“冻坏了是不是?”车停下来,刘老太太和四姑姥姥还有二姥爷等人也下来了,四姑姥姥看见我和姥爷两个人的脸色全冻的发了白,露出个挺心疼的模样来:“这真是,快上车,车上有暖气有毛毯!”
我是顾不上别的了,披着羽绒服就冲过去了,四姑姥姥心细,还在保温杯里面放了热咖啡给我喝:“ 事情办完了?”
这怎么说呢……我只得将羽绒服下面的长生和大盘子给拿出来了。
“这……”四姑姥姥一愣:“没成?”
姥爷也挤了上来,说道:“可不是么!我当时也是看见他们下水那么长时间不回来,这才跟上去了的,谁知道……哎……别提了。”
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我说怎么祖坟下面的密道给塌了,感情是有人诚心将那个密道给封上了,就为了逼着我们下水去。”
“龚家的?你别说,西川的养鬼师,没有一路好玩意儿!先是那个罗家,又是这个龚家,”四姑姥姥眉头一皱,张口就说道:“整天修炼什么邪术,练完了,那心眼儿也跟着斜了!”
“所以咱们潭深镇的老祖宗们早规定好了,不许修炼邪术的么……”姥爷先把毯子披身上了,不住的搓着手,说道:“你看怎么办?龚家这个梁子,不是又结下来了么!”
“他们自找的,跟咱们有关系么!贪心不足,还有了理了?”四姑姥姥怒道:“他们要真的是预备着要跟咱们潭深镇拱火,那也完全不用怕他们,干不过那帮孙子!”
“四姑姥姥别生气了……”我想了想,说道:“他们理亏,能怎么着?现在主要是这个长生,只要在咱们这里,麻烦可能也少不了,还是赶紧处理了合适,不然的话,难免还是有找事的。”
“嗯,”四姑姥姥叹口气,说道:“本来还打算事情结束了,议论议论你跟程恪结婚的事情,那还是算了,先回去吧,做点热汤给你们喝,休息一晚上。”
我赶紧点了点头,耳钉伸了脖子来笑话我:“表妹,别说,你这脸色,冻的跟癞蛤蟆肚子差不多。”
“滚。”
论亲戚论的倒是早。
刘老太太也伸手拧了耳钉一下:“有点做哥哥的样子没有?开车回去。”
耳钉怕刘老太太,当然也就开车去了,一边热车一边说道:“姑奶奶,还真跟陆荞他们一起结婚?拍婚纱也一起拍?”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开你的车。”
二姥爷倒是挺豪迈的:“这现在流行怎么结婚,我们就怎么结婚,一样儿也不让菊花少!”
“姑爷爷就是霸气!”
耳钉趁机挑起了大拇指。
刘老太太的脸红了。
真好。
侧了头,正看见程恪想握住我的手,但到底还是没把手伸过来。
怕我冷么?
我假装没看见,倒是先将他的手给握住了。
不管菖蒲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好歹,也称得上是一个故人,既然是故人,永生不见,心里五味杂陈,就可以理解。
程恪侧头看着我:“不冷?”
我摇摇头:“不冷。”
“那就好。”
“嗯。”
一手握着程恪,一手握住了长生。
到了村子,一番洗漱更换衣服,再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潭深镇的天空跟玉宁的大雾霾天不一样,澄澈干净,漫天幕都是星星。
程恪颀长的身影站在了窗户旁边,看着那璀璨的星星。
我想起来,在他的记忆之中,跟他一起看星星的,是菖蒲。
现如今,也会想起菖蒲的事情吧?为了自己宁愿分魂,如果我是程恪,我会感动么……
不好说。
“程恪。”
“嗯?”他侧头看着我,展颜一笑:“怎么了?”
因为他的笑容太难得,我本来想说点什么,倒是先给看愣了。
他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事情都过去了,高兴么?”
“不知道为什么,谈不上高兴。”我伸手握住了程恪的手:“我看,你也是吧?”
程恪的那一双桃花大眼暗了暗。
“有负罪感,觉得菖蒲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原来跟你有关系,是不是?”我也侧了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事情过去,不要想了,想……也没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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