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对着沈头问道:“沈头,你说七年前看到的山顶和现在一模一样,是不是包括那棵树也一模一样?”
沈头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猛的对着我肩膀一拍:“对啊!那棵树也和现在一模一样,七年了,它没有长高,也没有长粗,跟个盆景似的没有过变化。”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的是那棵树下面可能连着一个小型的发报室,可这只是我们的推断,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大胆一点,把这发报室放大点,当年国民党开工建造的军工厂压根就不是在地面,而是挖土往地下盖。那么,他们在山顶动工,岂不是就变得正常了呢?”
沈头闭上了眼睛,思考起来。半响,他再次睁开眼:“看来,我们这次到汇龙山来,还真可能是逮到了个大老虎。”沈头望了望前面,山脚下的小路已经依稀能够看到了,沈头加快步子:“小王,我们现在就先去易阳镇,我要找个电话给领导汇报下这个情况。看来,我需要多集结点人过来,挖出真相。”
我也重重地点了点头,快步追上他。一个军人,在开战前的兴奋劲,终于被我这么个一直以来向往入伍的家伙感受到了!而且,我们的敌人可能是万恶的蒋介石反动派,可能是卑鄙无耻的美帝国主义。我再次摸了摸腰上的枪,一切敌对势力都是纸老虎,在无产阶级的战士面前,他们势必会被打个稀巴烂。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注定会被我们挖掘出来,彻底粉碎。
我的步子迈得更大了,我那二十一岁的青春,因为沈头,终于变得不再平凡了。
我们终于赶在那天下午下了汇龙山,我比沈头熟路,领着他径直就往最近的易阳镇赶。路上我俩都没有休息,因为心里都记挂着山上的同志,况且飞燕、胡小品、老孙还生死未卜,容不得我们懈怠。太阳还没下山时,我们就进了易阳镇,我自作主张地往镇政府走去,沈头却叫住我,说:“我们直接去武装部还好些。”
武装部守门的老头耳背得厉害,我们扯着嗓子和他说了很久,他才整明白我和沈头是要干吗?他搬出两条凳子要我们坐下,叮嘱我们传达室外面不许进去,也别乱跑,然后出了武装部大门,去领导同志家里叫人。
我和沈头便坐在那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沈头问我要不要回一趟家,我反而笑了:“沈头,你不是看过我的档案吗?我爹是入赘到这边的,爹死得早,我妈早就改嫁了。我在家里反而是多余的,之前我在单位工作时,就是住在单位宿舍。”
沈头呵呵笑笑:“那最好,到时候跟着沈头走,你也少一些牵挂。”
我也笑了笑,俩人点上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看门的那老头便领着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隔老远,那矮胖中年人就咧开嘴笑了,冲沈头大声喊道:“沈同志,这是那阵风啊,居然把你又吹到我们这来了。”
沈头也连忙站了起来,冲他挥手。嘴里却对我说道:“这个就是你们镇武装部的赵爱国同志。”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站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站得笔直,觉得现在自己好歹也算是跟着沈头的人了,必须给沈头在外人面前长脸。
沈头和赵爱国同志寒暄了几句,便提出要借用下武装部的电话。赵同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领着我们去到一个办公室,指着桌上的电话说道:“你还有什么需要也早点吱声,我们地方上的同志都会积极配合的。”
沈头笑着应了,接着走进去抓起话筒,却没急着摇号,反而是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连忙搭着赵同志的肩膀:“赵同志,我俩去走廊上抽烟去呗!”
赵同志抬起手往头上一拍:“你看我一激动,把这事给忘了!来,小王,咱俩抽烟去,沈同志跟首长通话,我们回避一下。”
我和赵同志在走廊上胡乱聊了一会,沈头在办公室里小声地讲着电话。十几分钟后,他对着我们喊道:“小王,老赵,你们进来下。”
我和赵同志连忙进了房,沈头找了个靠背椅坐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跨步上前,在他座椅后面站了个笔直。沈头递了根烟给赵同志,直入主题:“赵同志,一个小时内,你能帮我集结多少能打仗的退伍兵?”
赵同志接过烟,也没点火,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现在都下班了,各个单位保卫科能给你出力的人,这一会应该都回家了!你给我一个半小时吧!四五十个人问题不大,其中还有几个可是从解放战争上下来的,都是能人。”
沈头点了点头:“那咱也不拖延时间了,你现在就赶紧开始帮我给各个单位值班室打电话。”沈头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七点,我带着小王去外面吃点东西。八点半你让他们在楼下集合,你给他们都配上枪,还给我弄两三台卡车过来。镇里能帮我收集多少把铲子就全部收来,保证一人一把。今晚我就要带走!老赵你自己,这两天也别想回家搂老婆孩子了,在武装部给我待命,首长随时可能打电话过来。他们派过来的队伍应该最晚明天早上也会赶到。”
赵同志“啪”的立正,对着沈头敬了个军礼:“是!赵爱国现在就归队,进入状态,随时听候组织上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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