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密者_中雨【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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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的,我瞅见那个秃头的看守,居然没有跟着我们进来,反而还是站在敞开的那张大门门口,伸长着脖子往外东张西望着。他背微微弓着,双手在胸前来回地搓动着,好像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一直没看到过似的。

  大刘还是扯着嗓子在叫嚷:“把老子关禁闭,也得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吧?老子以前捆犯罪分子也没像你们这么霸道啊?”

  那个平头同志扭过头来,裂开嘴笑道:“不捆掉你这一身匪气怎么成。”说完他和另外三个同志便往门外走去。

  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只见这几个年轻同志走出门后,那个秃头男人却弯着腰往后退,完全没有要跟着他们出去的样子。接着,那扇门被关住了,并被从外面锁上,整个小房间里一下伸手不见五指了,可这穿着看守制服的秃头男人,也和我们一起被反锁在了这禁闭室里了。

  大刘就乐了,冲着黑暗中那秃头男人站的位置喊道:“这同志贵姓啊?”

  黑暗中对方还很快回话了:“姓胡,你叫我胡干事就是了!”

  “哼!跟我们一样被关在这小黑屋里还胡干事?叫你一声老胡就很给你面子了!”老孙扭了扭身子,很费劲地从地上的稻草上挺了起来,靠着墙坐住了。

  黑暗中那老胡“咯咯”地笑了几声:“随便,叫老胡也行。这位老哥声音很熟啊!你以前是不是在县农机厂工作过啊?”

  老孙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在农机厂做书记的时候,你小子嘴巴上还没长毛呢?”

  “你是孙县长吧?”这姓胡的看守一下激动起来,紧接着黑暗中几点火星一闪,只见老胡举起了一根火柴,点上了他另外一只手里的蜡烛,朝着我们木笼子这边照过来,火光映着他那张圆圆的老脸,像个半明半暗的烧饼似的,特别滑稽。

  听到有人对自己叫上了之前的官职,老孙也似乎又找回了一些尊严一般。

  他尽量地挺起胸膛,可两手还是被绑在身后,严重了影响了他想要刻意挽回的首长形象。老孙清了清嗓子:“唉!那都是以前了!几十年的老革命,犯了点小错误,现在还不是得重新从基层做起?对了,老胡,你以前也是农机厂的吗?我怎么对你没啥印象?”

  第8章 禁闭看守2

  老胡把蜡烛插到了旁边一个小桌子,拉了个椅子坐下,微微笑着回答道:“您老是领导,怎么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呢?我们一起开过会,那时候我在镇宣传……”

  说到这,老胡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那微笑也止住了,挥了挥手:“嗨!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大刘见他们聊得好像挺欢,插嘴进来:“胡同志,你看你和老孙以前都是老相识了,老孙现在落到这地步,你别的忙帮不上,给他把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呗!”

  老胡又笑了:“这倒不是啥问题,我姓胡的别的权利没有,给你们松绑倒没人说我的!”话刚落音,就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刀来,走上前要我们三个都靠上去,他也懒得解那结,直接几剪刀下来,给我们三个松了绑。

  我们甩了甩胳膊,一下子别提多舒坦了。我才定下心来,就着桌上蜡烛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仔细地打量起这禁闭室来,这是一个七八十平的长条房间,和我们被关的笼子并排还摆着四五个类似的木笼子。房间没有窗户,甚至四面墙壁上一丝缝都没有,那扇门就是这空间与外界唯一的桥梁。老胡坐着的椅子后面靠墙摆着一个床,床头摆着几套衣服,看颜色应该也是农场给发的制服,床边上摆着一个水桶。

  我便好奇了,冲老胡问道:“胡同志,你难道就住在这禁闭室里?”

  老胡神色黯淡下来,点了点头,说:“我的职责是监管关到这里禁闭的学员,自然是住在这里了。”

  大刘故意说道:“那你和被关禁闭有啥区别?我们还只是关个十天半月就放出去了,你这模样可是长期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比我们这些受处罚的可要惨多了。”

  大刘的话应该是打中了老胡的痛处,老胡没有吭声了,在桌子上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抓了几根烟丝,用一张纸卷好,就着蜡烛的火点上。老孙不知道是想讨好他骗口烟抽还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他可怜,这一会探头隔着木栏杆说道:“唉!胡同志,看来你也是个苦命人,混的这差事太造孽了。”

  我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一般,追问道:“老胡,你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被调到这禁闭室当看守的吧?”

  老胡低着头吸他的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岔开了话题:“孙县长,你什么原因被弄到大通湖农场来学习的啊?”

  老孙还是死死地盯着老胡手里的烟屁股,吞了一口口水:“唉!还不是那点破事,再说来大通湖也只是学习,还没演变成敌我矛盾,学习好了保不成还能回去继续为祖国做贡献呢?”

  这话说得答非所问,但老胡好像听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又问上了一句:“那你来这里学习怎么又被关到禁闭室来了啊?”

  这话问得不止老孙,包括我和大刘都一起激动起来。

  老孙便把我们之前这两天的经历给老胡说了个大概,我和大刘也都没好气地补充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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