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哮天在院子外吠了几声。奎木狼抬眼,看到哮天脚下多了一只正在发抖的鸽子。刚才的烟云化作的四脚兽其实只是幌子,为的就是掩护其中的信鸽。奎木狼起身走过去,看到了信鸽腿上缠着的字条后,小心取下撕毁。然后,奎木狼松开了信鸽,还了这鸟儿的自由。
李晋将一切看在眼里,一脸鄙夷。
吴承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跑到了花园之内,捡起了刚刚那刺客的断手,掰开手指后细细瞧着之前的三眼火铳。翻弄一番后,吴承恩又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火铳,将两者细细比较。
“杨晋,他到底是做什么的?”看到藏有相同兵器的吴承恩,奎木狼不禁有些警觉,走到李晋身边后,小声朝着李晋问道。
“和我们之前一样,封妖。”李晋说道,“还有,现在我叫李晋。你注意点儿,别老叫错。”
“只是叫习惯了……”奎木狼叹道。
“罢了,其实也无所谓……”李晋耸了耸肩,“说穿了,名字有何意义?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奎木狼点点头,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李晋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闭眼打哈欠,显然不欲再与他多聊。哮天用鼻子顶了顶自己主人垂下来的手掌,李晋没理会它,它便抬头看向奎木狼。
奎木狼看了看日头,又往大门方向的花丛看了一眼,心下了然,李晋怕是还有事做,只是不方便跟自己明说。他摸了摸哮天的头,低声说道:“随他去吧……晚饭再叫醒他不迟。”。
哮天点点头,乖乖地盘在了李晋身边。
奎木狼站起身来,朝着吴承恩喊道:“喂。”
“啊,我就是看看……”吴承恩这才醒过神来,急忙想要藏起那把捡来的火铳。
“进屋去。”奎木狼叹口气,说道,“不枉费我在此等了数年……既然你们真的来了,有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今日便要告诉于你,和你那位叫青玄的‘朋友’。”
两人起身,走进了之前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之中。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什么穿过草丛。
倒地的李晋猛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随即跳了起来,缓步走到了院子正中——刚才李征倒卧的地方,却没有了人影。
“果然,能梦中杀人的家伙,怎么可能被这百花困住。”李晋耸耸肩,并不意外。想必,刚才的对话已经被这李征在梦中听到了——只是李征却无法从这梦中醒来,这才用了法术,将自己移走——
多半,是回李家报信了吧。李晋耸耸肩,觉得这李征倒是行事果断,知道自己即便在这里也无法保护小姐,便毅然决然即刻离去。但如果执金吾杀过来的话……
还没等到李晋细细思考,奎木狼却独自走了出来,手中捧着的不是别物,正是一只血红色的六翅乌鸦,脚上则工工整整地缠着一段锦条。这乌鸦好像一直在不见天日的暗室生活,眼睛见得阳光之后不住地将脑袋往翅膀下面躲闪。
奎木狼双手向高处一抛,那六翅乌鸦便展翅飞翔而去。
“不枉费麦芒伍安排了多年,终于还是被他算到了。”奎木狼的眼神里,是一种解脱,是一种自己叛了锦衣卫镇邪司多年后的第一次解脱。
天边,远远惊起了一个旱雷。
京城,同一道晴天霹雳在空中亮起。
“不枉费我等了数年。诸位大人有心。”卷帘坐在礼部的大堂之内,手边的茶还烫手得很。
大堂之内,除了礼部官员之外,还有一人作陪。
“您言重了。一两张圣旨,还难不倒我们。”那人开口,便道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言,“咱们这光禄寺专管皇上膳食,只要吞了那黄花饼,皇上便会由于疲倦而由几位老臣代劳政务。不过,我们为了救下大仙,也算是费劲周章……有些人颇有些怨言,说是不晓得这次买卖是否能够回本。”
一番话,倒不像是诉苦,而像是在讨价还价。
卷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着袖口掏去。一时间,虽然大堂之内明面上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却隐隐听到了兵器出鞘的细微声响。
粗粗一算,应该埋伏着不下百人。
卷帘并未有何不妥举动,只是摸出了袖子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红钱九枚,还请魏公公过目。”卷帘开口说道,“如果公公您觉得这能证明草民的实力,他日武举殿前比武之时,便托付于诸位大人了……”
☆、第四十二章 苗市(上)
南疆虽然是蛮夷之地,但还是要比吴承恩想象中繁华不少。虽然朝向京城的方向被卷帘布下了巨大的阵局,但是如果继续向南的话,会发现苗人已经在朝廷未曾知晓的情况下自治为国了。
朝廷派遣的历任镇南将军以及五万大军虽然几乎近在咫尺,却对深山无可奈何。好在苗人并非惹是生非之徒,双方这数十年都相安无事。每个月,镇南将军的全部事务也就是给朝廷派几个信使,报一下自己如何劳苦才守得南疆无事。
朝廷奖励的银子一箱一箱地运到了南疆;而卷帘更是个懂规矩的人——每个月的初一深夜,镇南将军被重兵围守的宅邸内,都会被人悄无声息地放下一盒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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