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恩点头,整个人朝着半空一跃的同时,从袖口中甩出十几张宣纸,上面各书一个“刀”字——那黄袍蜈蚣纵是身躯灵巧,却依旧略显巨大,猝不及防被吴承恩的宣纸贯穿了肉身后牢牢扎在了地上。
而青玄一个箭步迈到了蜈蚣精的脑袋旁边,右手搀起念珠,左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脑袋上。黄袍蜈蚣见机会难得,张嘴便啃——
“土。”青玄开口。
霎时间那黄袍蜈蚣顿觉头上顶了一座高山,整个身子被死死碾压,陷进了土里将近三寸。这下别说啃人,就连抬头喘气都做不到。一下子,那蜈蚣开始乱甩着自己的尾巴,似乎想要逃命。
吴承恩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了火铳顶住了那蜈蚣精的脑袋,同时小声对自己肩膀上的杏花仙说道:“捂住耳朵。这声响,大着呢。”
眼见得似乎胜局已定,李棠却突然喊道:“住手!”
吴承恩听完之后一愣,转头看着李棠,似乎想要责怪几句。突然间,一柄镰刀砍在了吴承恩的肩头上——怎么回事?
吴承恩几乎被砍翻在地,倒下之后一个翻滚,托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杏花仙后大口喘气——还好,砍得是另一边的肩膀;不然这灵物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青玄也即刻向后跃了几步,似乎刚才的一击也全然没有预料。
怎么回事……
黄花镇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在了一起,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作为武器围住了李棠等人。吴承恩扭头看去,刚才砍伤自己的,赫然就是白天里吃饭聊天的饭庄老板。
“上仙英明!”饭庄老板眼神飘忽,嘴里来来去去嘟囔着这么一句话,继续朝着吴承恩走来。其他的村民,则也是念叨着相同的语句,一拥而上开始动手扒弄着禁锢着黄袍蜈蚣的那几张宣纸。那宣纸本来锋利无比,几个上手的村民一下子皮开肉绽;但是自打那宣纸染了人血后,一下子又变回了柔脆的本质,三下五除二便被村民撕碎。
顷刻间,那蜈蚣精又重新盘了起来。
李棠捏着自己的武器,却不晓得如何是好:这兵器可着实厉害,如果刚才自己上去帮吴承恩一把,那些村民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这柄唐刀实在是过于锋利,而那些村民似乎又丝毫不惧于死亡,自己冒然出手,估计死伤会不计其数。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片刻的优柔寡断,却害得吴承恩身受重伤。
在一旁的青玄一下子看穿了李棠的迟疑,只能俯身先将吴承恩拉出了人群。确实,如果刚才自己是李棠的话,即便机会千载难逢,也是不会出手的。
那蜈蚣咬牙切齿,正欲再次袭来,远远的却传来了一声鸡叫。黄袍蜈蚣愣了愣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看天色,最终还是收了身子,攀浮着朝着自己的道观爬去。
夜空之中,本来缠绕着的黑色粉雾已经散开,露出了将要圆整的明月。
而那些包上来的人群,仿佛得了号令一般,纷纷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关门。只是门口摆放的草鞋,已经悉数不见。
黄花镇顷刻间重新安静了下来。李棠顿了顿,本想拎着唐刀追过去,却被帮着吴承恩包扎伤口的青玄喝住:“穷寇莫追。”
李棠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把刀收了起来。
吴承恩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语气倒还轻松,逗着手里的杏花仙;李棠急忙一把将杏花仙护在手里:“她都吓坏了,你还逗她!”
吴承恩笑了笑:“说起来,刚才那妖物为什么这么恨你啊?看他的模样,说要吃了你都不足为过啊……”
那杏花仙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眼神关切的李棠,然后又看了看面前轻轻喘气的吴承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黄花镇另一头,西北五里,黄花观。
黄袍蜈蚣敏捷地爬行着,窜入了道观之中,撞翻了不少香火后在地上抽搐。身上的伤口或浅或深,真是好久没有伤得这么重了。
没想到……自己大意了……一招不慎竟然伤得这么重……这三人到底是何来历,竟然颇有一套?
那黄袍蜈蚣翻了翻身子,将胸前挂着的红钱放在了嘴边,轻轻舔舐着这枚散发着血光的铜币。
不过,不妨事。黄袍蜈蚣止住了疼痛,重新思量:只要自己调息一晚,明天取他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倒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金目大仙的厉害!到时候,你们便会……
黄袍蜈蚣突然一惊,然后屏息细细聆听。
没错的,脚步声……有脚步声在渐渐接近自己。
莫不成,那些人追来了?哈哈哈,看来自己刚才被小瞧了,不过也好,这三人倒是自投罗网!
唔……不对,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那黄袍蜈蚣急忙重整身姿,盘窝于漆黑的墙角隐了身子,脸面正对着道观的唯一入口。
借着月光,却见得一个花臂纹身的高大身影背着一张大弓,信步走进了黄花观之中,走到那香炉面前,上了一炷香。
“墙角的,鬼鬼祟祟你在干吗?”那花臂纹身的汉子看也不看,抬手在案台上放下了两枚红钱,张口说道:“要是听得懂人话,便麻烦出来与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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