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妈妈哭得这么伤心,陆予聪也跟着小声啜泣了起来,他真的害怕,可是如果离开这个家,他又能去哪里,也许走不出这大山,就进了狼肚子。
爸爸妈妈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趴开灌木从找到他:“聪聪,我的宝贝儿子。”
夫妻两又惊又喜,一下子将他紧紧地抱住喜及而泣,并告诉大家孩子找到了。
当时,村长就问陆予聪:“你怎么跑出来了?”
陆予聪撒了个谎,说:“我是跟着一只黑刨子出来的,没想到迷路了。”
村民们嘘唏了一番,各自回家不再提。
而再次回到家的陆予聪,对爷爷奶奶也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跟着黑刨子而走失的,不过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吃肉了,任何肉都不吃,包括动物肉。
故事讲到这里,六十五岁的老爷子陆予聪淡淡说了一句:“可就算不吃肉,这几十年以来,那股微腥且甜的婴儿肉味道,却始终在我的嘴里挥之不去。”
这算是我听到最惊悚的故事,从人性和道德伦理的角度上,似乎给了我结结实实一耳光,我头一次知道,人在困境被逼的时候,也许连禽兽都不如。
现在再看一眼桌上的丰盛饭菜,已经没了半分胃口。
包间里,寂静得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包括一向淡定的老道长在内。
陆予聪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脸上:“后来,我家里人,甚至全村的人都没有糟到什么所谓的报应,你们说,难道老天爷在这种时候,也不公平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第140章 140:看着自己笑
我们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像一块厚重的棉絮,压抑得第一个人喘不过气来。
我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突然有种想要为这个悲伤的故事大哭一场的冲动,我进了洗手间,走到洗手台前,扭开水笼头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扑,清凉的水似乎把心里的压抑和胃里的恶心给稍微冲淡了许多。
我叹了口气。
他也叹了口气。
他?我一惊,不对,真的是有人跟着我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这家酒楼不是被陆予聪给包场了吗,怎么会有其他人在?
我猛地回头,只见敞开门的格子间里,每一间里都没有人,那这声音出自哪里?
就在这时候,已经被我扭紧的水笼头开始滴嗒滴嗒的往下掉水滴,这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扭得很紧。
空荡荡的洗手间里,水滴声显得异常的清晰。
一种阴冷而沉闷的感觉突然包围了我,我知道事情不妙,想走,两只脚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我被定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充斥着惊恐和不安,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懦弱,可真是一件不舒服的事。
不对,镜子里的我在变化,她在对我笑,很诡异的笑。
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人,冲着自己笑,这种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吓得两眼大瞪:“你是谁?”
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处于颤抖状态。
她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唇角上的笑,若有似无。
在这一刻我发誓,老娘从此后没事不照镜子。
“看到自己的另一面,感觉怎么样?”那道和赵钦一模一样的声音,淡淡而冰冷的在我耳边响起。
黑雾人,他又再次出现了。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近在咫尺,因为我的余光里,看到一团黑色的脸形状,可是再看镜子里,却除了那个诡笑着的自己外,什么也没有。
“你看看你,一千年了,就不知道变变样子吗,真是注定啊,算是没白等。”冷冷的声音,冷冷的手,他的指尖在我的脖子上,绕着我的发丝玩,一圈一圈,往上绕。
“你是谁,你想干嘛?”我战战兢兢的问他,黑雾人每次出现,我都能明确地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可是奇怪,他每一次出现,赵钦都无法感觉到他,这又是为什么?
“你说呢,我想干嘛?”“我想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信吗?”
随着他的声音,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脑后的头发直立起来一缕,再分成两缕,似乎有一个比我高大许多的人,再无聊的玩弄他们。
我冷笑一下:“你不怕赵钦?”
脑后的头发一顿,随即,一记狂笑在耳边响起来:“看看你告诉他,会有什么结果,不信,你试试。”
我闭了闭眼睛,我不敢试,我宁愿自己藏着这个秘密,也不要让赵钦再为我冒险。
“啧啧啧,瞧瞧你,还是那么爱他吗?”头发突然重重一提,很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镜子里的那个’我‘,蓦地一下子凸了起来,从镜子里面往外,缓缓出来,她的身体,穿过洗手台,只有一个头是实实在在的,一点点靠近,我和对视着。
“看啊,明月,看清楚你自己,看啊。”黑雾人拉紧我的头发,迫使我的头不能动弹,并且促使我眼睛闭不下去,我惊恐地和’自己‘对视着,那清澈的眼睛里,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不,这绝对不是我,这只是他变出来的幻像。
我杜明月,永远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漠这么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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