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讯问者是东城派出所的那两名警员,也就是计划中唱红脸的角色。可不知怎么搞的,两人在讯问的过程中居然发生了内斗,先是口角,后来竟动起了手。出了这种事,王所长自然要把下属叫到办公室加以训斥。等他训完了出来一看,陆风平和陈嘉鑫两人却双双消失了。王所长查看了一下讯问室的录像,发现正是陈嘉鑫把陆风平带走的。王所长有些不高兴了,心想你小子求我们帮忙,事情办完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于是就打电话想说道几句,但陈嘉鑫的电话已经无法拨通。这时那两个打架的警员回过味来,说那个叫陆风平的家伙挺邪乎的,陈嘉鑫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王所长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太对劲,这便顾不得保密的事了,赶紧和罗飞进行了沟通。
把这番前因后果听完,罗飞长叹一声挂掉了电话。原来陈嘉鑫嘴上说不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了道坎,于是便以抓嫖为借口,试图逼迫陆风平就范。他多半觉得这样既能挽回面子,又可以化解案情上的僵局,岂不是两全其美?可是陆风平又怎会任人摆布?事情闹到这份上,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到了东城派出所,王所长已经在传达室等候多时。一见到罗飞,他便迎上来说了句:“你们那个线人挺邪乎的啊!”
“怎么邪乎了?”
王所长道:“那两个警员打架的事,就是被他撺掇起来的!”
罗飞“哦”了一声,心中已然有数。肯定是陆风平借着接受讯问的机会,用言语暗中诱导,使得两个警员当场产生摩擦。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陆风平催眠手法再高,那两个警员之间也必须先有罅隙,才能被他得手。于是罗飞又问了一句:“这两人以前就有点矛盾吧?”
“其实关系挺好的,两人本来是师徒呢。”王所长顿了顿,又解释道,“最近不是在竞聘科长吗?两人都报名了,这才有了点竞争的关系。当师父的资历老,但是学历差点;徒弟呢学历高,所以相对师父反而有了优势,做师父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今天讯问的时候,是师父在问,徒弟在记。你那个线人回答问题的时候故意设了扣子,有些话让徒弟没法往下写。徒弟训斥他,他就说这不是你们先问的吗?这就把矛头转到了师父身上。三两次之后,师父就有些不高兴了,反过来说了徒弟几句。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但那家伙接着话头煽风点火的,这两人一时也是迷了心窍,最后居然打了起来。”
罗飞点点头。这下就说得通了,陆风平在酒店开房嫖娼被抓,他肯定会想到这事与之前自己拒绝警方的求助有关,所以就在讯问现场用催眠话术挑拨警员,以示报复。
而陈嘉鑫后来私自把陆风平带走,肯定也是受到了对方的蛊惑。这让罗飞不得不为助手的安危而深感忧虑,他把手一挥说道:“别的事先放一边吧。赶快查监控,先把陈嘉鑫找到再说!”
监控显示陈嘉鑫把陆风平带离讯问室之后,两人一同上了陈嘉鑫开来的汽车,随即车辆便驶离了派出所。沿着道路监控一路往下追踪,发现这辆车最终开到了刑警队所在地。
居然回到了刑警队?难道陆风平真的要协助警方办案?罗飞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人在刑警队,至少人身安全这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罗飞告别了王所长,独自一人又往刑警队赶去。
到了刑警队,罗飞首先看到陈嘉鑫的汽车停在楼下,再抬头一看,自己的办公室里正亮着灯呢。罗飞便快步上了楼。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罗飞直接推门而入。
不出所料,罗飞要找的两个人果然都在屋中。
陆风平正坐在罗飞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而陈嘉鑫则仰面躺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陈嘉鑫!”罗飞叫了一声,首先向着自己的助手走去。
“小声点嘛!”陆风平抬起头来,坏笑着说道,“让他多睡会儿。”
走到近前一看,却见陈嘉鑫的呼吸均匀,不像是受到伤害的样子。罗飞松了口气,转过身来问陆风平:“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风平把手里的资料往桌面上一扔,然后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罗飞注意到桌上有一盒刚刚打开的白茶,那正是昨天下午梁音送来的礼物。看来陆风平在这里倒是自得其乐,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喝完茶之后,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罗警官,你们这事做得可不地道啊。我这人自由自在的,最恨受人胁迫。你们用这种方式来逼我,按我的脾气,是一定要让你们后悔的。”他的语气平缓,但词句中却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意。
罗飞指着沙发上的助手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就是看他太累了,让他先睡一会儿。对了,他睡着之前给我拿来了这些资料。你们不是想让我协助办案吗?总得让我先看看嘛——”陆风平伸手在桌面上拍了拍,“喏,全在这里了。”
“就这样?”罗飞不太相信。对方刚刚撂过狠话,怎会如此善罢甘休?或许他已经用催眠术对陈嘉鑫种下心锚一类的东西,暂时虽看不出伤害,但日后的隐患却难以预料。
陆风平明白罗飞的心思,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本来是不止的。我说过嘛,你们既然逼我,我就要让你们后悔。不过呢——”他捧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之后,又说道,“我已经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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