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
「怎样?」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和艾莉莎之间的往来吗?」
她抬头望向他,似乎有点惊慌。
「她来找我。」凯特轻声说。
「我知道,我看过影片了。你和她应该要在她死的那天晚上碰面的。」
「你怎么知道的?」他没有回答,保持沉默,让她自己慢慢想通。凯特的脸垮了下来,「噢,我知道了,她是他们的人。」
「是的。」
「来卧底的。」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凯特?你们应该在凌晨一点在这里碰面的,她把一切都写下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凯特看着地板。
他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我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错信你的风险高到我无法承受。」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我需要你帮吗?」
「在最糟的情况下,是的。」
「围墙的另一边是什么?」
「不要问我那个。」
「我必须知道。」
「艾莉莎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你杀了她吗?」
「你告诉我,我会是个谋杀犯吗?」
「现在我不确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凯特站起来:「你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
「你杀了她吗?」
「没有。」
伊森握住手电筒,挣扎起身:「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再见,伊森。」
「我必须知道。」
「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在背后拉住你链子的人?」
「他们会杀了你,凯特,你和哈洛。他们会让你们两个消失。」
「我知道我们面对的风险。」
「然后呢?」
「然后,我要照着我的意愿过活。如果我的意愿领我走到绝路,我也认了。」
「我只是想帮你。」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伊森,老实告诉我。」
「我还不知道。」
她微笑:「这是你对我说的头一句实话,谢谢你。」她俯身前倾,轻轻握住伊森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可是手的形状和以前一模一样,他上次握住这只手是在北加州的海滩上,两千年之前。
凯特说:「你吓坏了。」
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数英寸。她对他的注意力仿佛一盏红外线热灯,让他感到好温暖。
「每个人都吓坏了,不是吗?」
「我已经在这里九年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以为我们都已经死了,可是在寂静黑暗的夜里,我却知道那不是真的。」
「你们在夜里离开家,聚在一起做什么?」
「围墙的另一边是什么?」
「我可以保护你,凯特。可是你必须——」
「我不想要你的保护。」
她拉开门,走入外头的黑夜。
五步之后,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伊森。
「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艾莉莎是在两天前的晚上。」
「你最后在哪里见到她的?」
「我们在大街上分头回家。我们没有杀她,伊森。」
「但是,她死的那天晚上,你们曾经在一起。」
「是的。」
「去哪里?」
凯特摇摇头。
「你们晚上到底是去哪里,凯特?还有,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围墙的另一边是什么?」他没有回答。她微笑了,「我想也是。」
「你爱他吗?」
「什么?」
「你丈夫,你爱他吗?你们的婚姻是真的吗?」
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再见了,警长。」
* * *
他带着谜团回家。
他不知道凯特是否对他撒谎。
他不知道她是否去过围墙的另一边。
他不知道她是否杀了艾莉莎。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恋爱时,她也常让他这么觉得。他和她一起度过了极快乐的一天,却在离开之后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地位到底如何,只能反复推敲她的一言一行。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女人在他的脑袋里嵌得这么深,究竟是她蓄意引导,还是他本身的弱点所致。
他在前门先脱下靴子,蹑手蹑脚走过硬木地板,爬上楼梯。房子里好冷,他的脚步压得地板嘎吱作响,在夜里听来份外响亮。
他走上二楼走廊,来到儿子的卧室。
房门开着。
他走向床边。
房间里绝对低于华氏四十五度。
班恩埋在五层毯子下沉睡。伊森将它们拉高,盖住他的肩膀,用手背温柔轻抚儿子的脸颊。
柔软而温暖。
卡车就快将家用薪柴载进镇上了,听说每一年松林镇每户人家都会分到六大堆的木柴,整个冬天累积下来的取暖薪柴数量十分庞大。碧尔雀派了一队人马每天在强力武装人员的保护下到围墙外为镇民砍树。
伊森走向主卧室。
他在门口脱下长裤、衬衫,扔在地上。
地板简直像冰块一样冷。
他很快地跑向床铺。
钻进棉被里,他转成侧躺,将泰瑞莎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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