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机炮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伊森拿出对讲机说:「我是布尔克,完毕。」
亚伦的声音回答:「好,请说。完毕。」
「你能不能派辆卡车到警长办公室?我找到我的妻儿了。我想先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第八部
泰瑞莎
松林镇
五年前
她赤脚站在雨中,身上的病人长袍已经湿透,全黏在她的皮肤上。她抬头瞪着二十五英尺高、顶着一圈圈锋利铁片的高压通电围墙。
附近的两个告示牌写着:
高压电。有致死的危险。
以及
速返松林镇。越过这一点,你必死无疑。
她瘫软在地。
好冷。
她的身体抖个不停。
已经黄昏了。四周森林就快要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她走投无路。无计可施。
没有人可以帮忙。
没有地方可以再逃。
她再也撑不住。
完全崩溃。
冰冷的雨滴重重打在她身上,她无法控制自己,放声大哭。
突然间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她像受伤的动物下意识地将自己弹开,手脚并用,愈爬愈远。一个声音呼唤她:「泰瑞莎!」
可是她没有停下。
她挣扎起身,想要快跑,双脚踩上湿透的松针却不断滑倒。
有人扑向她。她倒在地上,脸撞进泥水里。压着她的人试着想把她的身体翻过来。她不顾一切地反抗,双臂夹紧,心里想着,如果他的手靠近我的嘴,我就要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
可是他却将她翻成正面,握住她的手臂,用膝盖压住她的双腿。
「放开我!」她尖叫。
「不要再打了。」
那个声音。
她抬头看攻击她的人。光线暗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还是认出了他的脸。
她认得他。在上辈子。
在从前的好日子里。
她放弃挣扎。
「亚当?」
「对,是我。」
他放开她的手臂,帮她坐起来。
「你在这里……为什么……」她的脑袋里闪过太多的问号,她无法决定先问哪一个。最后她抓住其中一个,「我出了什么事?」
「你在爱达荷州的松林镇。」
「这我知道。为什么没有路可以出城?为什么这里有通电围墙?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我儿子在哪里?」
「我可能可以帮你找到班恩。」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可是我——」
「他在哪儿?」她尖叫,「我必须——」
「泰瑞莎,你现在做的事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你会让我们两个都有生命危险。我要你先跟我回去再说。」
「回去哪里?」
「我的家?」
「你的家?」
他脱下雨衣,将它披在她肩上,把她拉起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有个家?亚当?」
「因为我住在这里。」
「多久了?」
「一年半。」
「不可能。」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那样想。我知道现在你一定觉得一切都很怪、很不对劲。你的鞋子呢?」
「我不知道。」
「那么我抱你回去。」
赫斯勒一把将她抱起,仿佛她和羽毛一样轻。
泰瑞莎望着他的脸。虽然过去五天的惊恐记忆仍然挥之不去,但她无法否认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的确觉得踏实许多。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亚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可是,先让我带你回家,好吗?你已经失温了。」
「我发疯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的医院醒来,过去几天实在是——」
「看着我。你没疯,泰瑞莎。」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只是在另一个时空罢了。」
「我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信任我,我发誓会保护你,确保你没事,而且会帮你找到儿子。」
虽然他脱下雨衣包住她,可是她仍然在他怀里抖得很厉害。
他抱着她在大雨中穿过黑暗的森林。
她在这个镇醒来之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在安皇后区的家,坐在一个叫大卫·碧尔雀的男人对面。那晚她在家里帮失踪的丈夫举办告别派对,所有客人离开后,碧尔雀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口,带来一个神秘的提议:和他一起走,她和班恩就能和伊森团圆。
很显然的,他并没有兑现他的承诺。
* * *
泰瑞莎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着亚当·赫斯勒往火堆里扔松木块。冷到骨子里的感觉慢慢消失。自从她第二次在医院病床醒来,又看到那个讨人厌、笑个不停的护士之后,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阖眼了。现在她可以感觉自己就快睡着,应该撑不了太久。
赫斯勒拿着戳火棒,将火苗拨弄成熊熊大火,木头里的树汁烧得滋滋作响,冒出缕缕白烟。
客厅里的灯都关上了。
黄澄澄的火光渲染墙面。
她可以听到雨滴以稳定的节奏敲击头上的金属屋顶,对她施展催眠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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