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
“很多?”
“加起来一两百针多不多?”
“我没有。”张狂很严肃地道:“并且,我打赌,论打架的实战次数,你一定没有我多!”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张狂又道:“论打架时以寡敌众的场面,你绝对也没有我多。”
我这次不用想,直接就点头,张狂向来不拉帮结伙,但自小又讲义气,偏偏他的朋友又多,所以一人面对几十把刀,一点策略也没有硬碰硬的的蠢事他做得极多。这点绝少有人能和他比的。
张狂示意我边走边说:“那我为什么没有伤疤呢?”
“你会气功?横练十三太保?铁布衫金钟罩?飞剑?”我饶有兴趣的调侃他。
张狂倒没有在意,只是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连走在他身边的我也要很努力的听了两遍,加上猜测才弄明白的话:“感觉,自小练拳的人,有对危险的预知。”
这次轮到我笑了起来了,我笑道:“这个我信,和刚才一样,他要抢我手机,一出手还没沾到手机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先做动作了。”
“不。”张狂用缓慢而极低的声音,很轻地道:“如果有人在十米内要对我出手,我便会感觉到。”
我笑道:“你自己脑子里装了个全方面警戒雷达?”
张狂低声道:“不,我能听到十米内人的呼吸声,明白吗?”
他这么讲我就全然明白,并且我已经比较相信他了,因为人在准备展开攻击时,无论呼吸还是心跳,都会有明显的不同,如果在0.5米内,我也可以感觉得到。不过这样我心里刚才一点恐惧也悉然了,有呼吸,就是人。
我低声问张狂道:“那人还跟着我们?”
张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解的望着他,他低低地道:“也许不是人。”
没有理会我的惊愕,张狂继续道:“我听不到我们两人以外的呼吸声。但我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我刚想反驳张狂,但突然间,我停下步子,借着路灯注视着路上的某一点。我心头一冷,忙对张狂道:“老哥,鞋带松了。”
张狂没有迟疑,马上蹲了下去,去系他那并不松懈的鞋带。我低声地道:“烟灰。”
现在天还没亮透,这段路除了我和张狂,连一只狗也没有,张狂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他拉了拉我的手,我便和他一起折返向外走去,我发现张狂的手,也有些颤抖,如若不是他半扯着我,我怕不是走不动了,便已跑回家里蒙上被子发抖。
地上一小撮烟灰,明显是被踩过的。
张狂吸了一口气,叫醒了那联防队员,问道:“请问刚才有没有人走过?”我见那联防队员脸色有些不快,忙递了一支烟给他,对他道:“我们刚才掉了个钱包……”
那联防队员摇头道:“没有,你别瞧我闭着养眼,风吹草动我很清楚的。一定是让刚才几个小子摸走了,说把他们送去派出所你们又不听……”
我,已没有心思去听他说些什么,只觉得,恐惧从没和现在这般来得猛烈。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拔通了家里的电话,是保姆接的,我只说一句没什么事,便挂了电话,这不是幻觉,以前我经历过几次幻觉,在幻觉是无法与现实沟通的。
我喃喃道:“老哥,也许是我们自己踩到的。”
张狂没有说什么,走进路边的草坪里,捡了个什么东西就跑出来。他把那东西交到我手里,低声道:“碰到那几个小流氓,他就站在这里,这是一个出手的最佳角度,这是我为什么要从你右侧移到左侧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封死他出手的角度。但我,当然只感觉他站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我摸索了一下手中张狂交给我的东西,是一个烟头,借着路灯,这是一支和我身上的烟同一牌子但已被踩扁的烟头。
小区的路灯在天快要亮时熄灭了,路上除了我们之外没有行人,因为空荡荡的原因,就算现在快走到前面拐弯那联防队员那里,我都能听到小区门口保安的咳嗽声。天气近来开始转变,天亮来得比以前迟了些。熄了路灯之后,在这黑暗前的黎明,虽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除了几点星光以外,一切都很朦胧,有风吹过,拂动小路两边的林荫,“沙啦啦”的响声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感觉悦耳。
毫无征兆的眼前一闪,天边一道狰狞的闪电撕开天际,“轰隆”一声,天地瞬间一阵煞白,张狂此时突然怪叫一声,跳了起来,这时又一道闪电亮起,只见他在空中连环踢出十数腿,速度之快,已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在电光闪过又将黑下来的瞬间,我隐隐约约见到一个几乎不成实体的影子在张狂腿影里闪避, 我扑了过去,大吼一声,一记“黑虎掏心”毫无花巧的打出,却听轰轰雷声里有“啪”的一声轻响,天地一暗,我脸上有点凉意,却是这场夏雨的第一滴,似乎击中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击中。
我的神经高度警戒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攻击。
我努力的尝试把雷雨声抛去,去捕捉对方的动向,我的斗志被激起,因为这种场景我无比的熟悉,当年无数次野外求生里,我就在这种天气里,荒山野岭间的两个坟堆里披着一张雨布警戒可能向我袭击的野兽!当年我的脚边,就散落着无主的骨灰坛子,有些破开的坛子更滚出残骸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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