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婆婆再度被要求做同样的事,而且这次是从婴儿出生前就开始……”
“就是啊,然后,根据从前的经验,藏田婆婆认为通常手段恐怕无法对抗淡首大人的作祟和一枝夫人的执念。所以她在孩子出生的一瞬间,就设下了非常宏大的咒术。”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妃女子小姐才是男孩,才是真正的一守家继承人啰。”
“是,因为一开始就颠倒了性别。假如第二个也是男孩,想必也会被当成女孩抚养吧。”
“不对啊,如果两个都是男孩,而且都把他们当作女孩平等抚养,我想确实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次甲子婆不仅把一守家的继承人取名为妃女子,还布下机关把人们以为会降临到长寿郎身上的各种灾厄引向了妃女子。这样一来,特意施行颠倒性别的咒术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骗人先骗己,以毒攻毒——我想这就是他们的思路。藏田婆婆认为不做到底就没有胜算,所以才下定了决心吧。再说她想必是预见到了,只要最初颠倒性别的咒术成功,就是最好的防御。”
“按说妃女子小姐是一守家的女儿,却也体弱多病,这不是因为’她‘承担了长寿郎少爷的所有灾厄,而是因为’她‘自己就是男孩,是真正的继承人。”
“同理,长寿郎氏身为男孩体格却很纤弱,也不是因为’他‘是一守家的男孩,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女孩。假如长寿郎氏真是男孩,那么即便有妃女子当替身,也不可能从小到大几乎不生什么病。作为一守家继承人,那也未免太不自然啦。”
“确实……”
“这种互换在幼年时期还不要紧,但等他们长大后就出现了种种不良后果。”
“不知从何时起,妃女子小姐就变得举止粗鲁态度蛮横,做事也很乖张了,您是指这个吧?”
“多半是到了青春期,被迫颠倒性别的负面影响开始显现了。但这时,一守家的女孩中偶尔会出一两个精神失常的狂女的先例,成了最合适的隐身衣。”
“那可真要把人逼疯啰。”
“所以藏田婆婆决定在十三夜参礼时让两人换回原先的性别。我想她本来是打算等到二十三夜参礼的。但看到妃女子的情况,她断定无法再维持下去。再说从昔日的例子来看,男孩夭亡基本上发生在出生到十三夜参礼之间。”
“那么,十三夜参礼那晚……”
“我们把当天的大致情形从头说一遍吧。”
这时,刀城先生喝了一口早已变凉的茶,
“支走斧高君后,长寿郎氏和妃女子在祭祀堂恢复了原貌。此时两人已互换身分,为便于理解,我用’长寿郎(女)和妃女子(男)变成了长寿郎(男)和妃女子(女)‘进行表述。”
“这样一来,名字和性别终于一致啦。”
“不过,这不是第一次。三夜参礼时藏田婆婆也把两人换回去过。考虑到那天是参拜淡首大人的特殊日子,那么做实在很大胆。那也证明藏田婆婆对平日里所施咒术的效力是如何地自信。因此,当她想到如果不在三夜参礼这个特殊的日子实施大型咒术会显得不自然,就制造了替换两人性别的假象,然而其实是换回了原样。对此连淡首大人也……不、不,还是别信口开河的好。”
不知刀城先生此言是否出自本心,但是,看他脸上露出了少许畏惧之色,我用力点了点头以示鼓励,接住他的话茬:
“也就是说十三夜参礼时,最先从祭祀堂出来的是长寿郎(男)啊。”
“斧高君说过,登上石阶也好,走过参道也好,都和平时的稳重步伐大相径庭,步履似乎比平常快了很多。而且,他看到长寿郎(男)的裸体后,感觉意外的粗壮,因此受到了冲击。另外,差点被发现的那一次,长寿郎(男)一边喝问一边来近旁查看时,那强有力的呼喝和脚步声,让斧高感到他不是自己熟知的长寿郎。”
“因为以前是长寿郎(女),现在换成了长寿郎(男),所以其中的差异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吧。”
“何况那天还是个月黑夜。在手提灯笼的状态下只能照到腰部至脚的部分,看不清最关键的脸。”
“那么是长寿郎(男)在井边做祓禊的时候……”
“嗯,事先隐藏在附近的纮弍现身了,他猛击长寿郎(男)的后脑勺,把他推下了井。当然这是为了制造以前发生过的事故再度上演的假象。”
“那时高屋敷还没到东鸟居口。”
“所以媛首山不是密室,纮弍氏没有不在场证明。高屋敷巡警在东鸟居口看到纮弍氏时,正是他结束作案从御山出来的时候。”
如果丈夫生前知道这件事……刚想到这里,我又感到他没能查出真相就去世,不也很好吗?
“纮弍氏的动机恐怕是想让哥哥纮弌氏成为一守家继承人,以便身为弟弟的他将来大捞好处吧。自己无意担当责任重大的一把手,但可以在哥哥下面当个二把手,从而轻松获取财富和权力。这计划很符合他的作风。”
“动机能理解。但是作案时,躲在近旁的斧高一点也没注意到长寿郎(男)遇袭被推入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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