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教学楼你撞碎了我的花瓶,然后就跑掉了。我可是查了很久才拿到你的短号的,累死我了。”女生不屑地嗤了一声,“那个花瓶,你不是想不负责任吧?”她特意加重了不负责任四个字的语气。
“我……不是啦,我……”雪杨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
“那你是准备赔喽?”女生马上开心地笑起来,“那好,今晚十点,白杨灯柱下,不见不散。”她一口气说完后,也没给雪杨抗议的机会,继续补充,“我叫曹衣,中文系的曹衣。”
“哎,可是……”雪杨正想说话,却听见手机里传来一连串的嘟嘟声,对方挂机了。
这算什么?飞来艳遇么?
白杨灯柱,最近这个词的出现频率还真高。
经过一个下午的思前想后,雪杨最终还是赴了约,想去看看那个古怪的女生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吉珠冬天的夜晚寒风凛冽,呼呼的风声像有什么人在啼哭一样,教人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好冷啊,”雪杨发出一声叹息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怎么还不来呢。”
一阵强风扫过,凌厉如同刺入骨髓的针尖,雪杨顿时打个激灵。
“学长……”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犹如虫子的嗡鸣。
“啊?”雪杨怔了怔,连忙扬起视线,却扑了个空,明明声音就在耳边,为什么看不到人呢?
“学长,请问……”
雪杨环视几眼四周,终于发现有一个身穿灰白相间衣服的女生正静静站在灯柱后面,侧过身子怯怯地喊他。
“呃……有什么事么?”雪杨热情地回应了一句,这么寒冷的夜里一个女孩子站在外面,实在让人心疼。他的爱心开始泛滥了。
“学长,柱子太高了,我够不着。”女孩子很奇怪,一直站在灯柱后面侧着身子和他说话,视线迷离不知看向什么地方。“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掉到那一个月亮里了!”她举起手弯成一个古怪的弧度,指向白杨灯柱顶端。
“那个月亮?”雪杨有些不解,这算什么语法,居然把灯光比喻成月亮了,现在的学妹真是难以理解。不过……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高高挺立的灯柱,谁会把东西放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啊?
白杨灯柱,可以说是整个吉珠最大也最亮的灯了,雪白的柱身令其在晚上看起来十分诡异,柱顶的一盏盏小灯组合成灿烂的光球,一如昆虫的复眼般朝四面散光。
雪杨摸摸脑袋,又问:“你掉了什么东西啊?这么高是怎么弄上去的……”
女生依旧别着脸,声音尖细刺耳:“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学长,帮帮我,帮帮我!”女生顿了顿,慢慢哽咽起来:“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了,呜……”
雪杨看着她抽动的双肩,这才愕然发觉她左边的袖管居然是空荡荡的!
她没有左手?!
雪杨的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丝毫没有顾虑到为何校内会有残疾的学生。
“你先别哭啊,你要我怎么帮你啊?”雪杨一步步走到女生身边,细细看着她。
女孩子仍然抽着肩膀低声啜泣,灰白相间的衣服一起一伏犹如鼓动的蚕蛹。
忽然间,女生嗖地抬起头把脸转向雪杨,只见她的眼睛圆鼓鼓地凸了出来,滴溜溜地不停转动,瞳孔和眼白竟都是清一色的通红通红!
“学长,你会爬树吗?”
雪杨倒吸一口冷气,拼命压抑住大叫的冲动,拔腿就想逃。
“喂,呆子,你在干嘛。”
一句语调慵懒的对白打破了惊悚的气氛。
雪杨慌乱中扯过视线,却看见前几天遇到的那个戴围巾的女生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眼眸明亮如星子。
他顿觉心神一定,不知为何所有的凉意一扫而空,仿佛自己冰冷颤抖的躯体一下子就被对方的目光温柔地包裹起来。
“我看到有……有鬼!”他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用来形容刚才那女孩子的词。
“鬼?”曹衣的笑容灿烂得诡异,“那鬼是不是问你会不会爬树?”
“是啊,我看起来很像猴子吗?怎么老有人问这个问题……等等!”雪杨瞪圆了眼睛,“你你你该不会也是……鬼吧?!”
“呆子!”曹衣踮起脚尖用力拍一下他的头,“不要将我和那种低级生物相提并论!”
“可是你和她说的话是……”说到这里,雪杨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刚才灰白衣服女生所站的位置,却愕然发现那里竟然空空如也!只有雪白的灯柱依旧静静挺立,昏黄的灯光映出鬼魅般的影影幢幢。
“啊!不……不见了!”雪杨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提前老花了啊?”曹衣蹙起眉,半眯眼睛乜斜着他,“本来还想和你约会的,现在没心情了,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吧,记得不要迟到啊。”说罢甩手走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谁迟到来着?学校里怎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女生?
“哎!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耶,你究竟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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