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赶上好时候买了房子。”
“哎,总算是时机没有错过。越往后就越难啊!……”
夫妇俩对视了一阵,俨然是在赞赏那吋,两个人能当机立断。这两个人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一直在和饥饿进行搏斗。只有相对于没买住房的人,而产生的有房子者的优越感,算是慰籍他们的良药。
“人们议论说,夏天的奖金可能长到2.8个月的工资数额呢!”
仁科秋雄饭后已经不再吸烟,只能往嘴里扔一块胶姆糖。他高髙兴兴地说了这么一句,离开了饭桌。
就是这样,仁科秋雄一家的生活,总的说来还算是顺顺当当。
4月17日清晨,最初的一次事件降临了。这天拂晓,仁科秋雄被一阵山崩一般,可怕的振动声惊醒。房子并没有摇摆,显然不是地震。
侧耳细听,传来一阵阵细雨滴落在房檐上的沙沙声。这十多天以来,犹如梅雨季节般,阴雨连绵不断。地面再也没有振动。
他是在半醒半睡状态中,忽然被惊到的,因此,也弄不清楚声音的大小和远近。
他看了看征子,她也睁着双眼。
“刚才这是什么声音?”
“是啊!……”仁科秋雄感到困惑。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打开了这间房的挡雨板。
昏暗中,雨滴飘落,隐约可以分辨出稀稀疏疏、种着小树的3坪大小的庭院,和挡土培上低低的花墙,但没有发现异常。
他想,也许是远处的什么工厂,突然发生了爆炸吧!不过,今天早晨比往日醒得早。这也许是因为心底潜藏着一种模糊不清的恐惧。
天空阴沉着、灰蒙蒙的,雨快要停了。仁科秋雄走进泥泞的庭院。当他走近与邻家为界的花墙旁边时,一下子惊呆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东邻相交的矮院墙倒埸了一半,邻家的庭院,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不,或者更确切地说,那块地方咋天夜里还是庭院。现在地面已经完全塌陷下去,呈现出一派滑坡的景像。砂石和破碎的混凝土块交相混杂,其间一些地方露出细细的钢筋。此外还司以看到一块乳白色的、金属板形状的东西。那是小汽车的车顶。
仁科马上明白了:是邻家的车库坍場了。东邻比他早一期买了这里的住宅,早搬来3个多月。今年正月过后,他们在庭院的下方,造了一个车库。他们一直抱怨,说没有车库,汽车只好停在很远的地方。车库是挖开挡土墙后,新挖掘的一个洞,内部被覆了水泥。因为庭院的进深只有2米,汽车只能横着放置。就是这样,车库的里头,已经到了房屋外廊的边上。
仁科曾有好几次觉得可怕,认为这很危险。但又觉得这是别人家的事,自然印像也就淡漠了。他听征子说过,东邻的住户姓佐田,男的在保险公司当职员。
3个建筑工人干了半个月,车库工程才算结朿。后来,佐田又买了一辆新汽车,掉换了旧车,早晚轰轰隆隆地响着引擎,往车库里开进开出。上边的庭院里铺了砖,建了个小小的花坛。
就是这个车库,由于近来阴雨连绵,地基下陷,车库的屋顶,也就是上层的庭院坍塌了。
仁科把目光收回到自家的庭院里。面向前面公路的那一道矮墙的东侧,也就是靠近东邻一侧,约有1/3的部分倾斜歪扭。顶头上的几块混凝土块已经塌落。
仁科秋雄面对这种惨状,呆呆地看了好一阵,然后返身穿过小院,走下了石阶。刚刚朝前面的道路跑了两步,仁科的嘴里不由地“啊”了一声……
塌坍的不仅仅是东邻的车库。两侧的挡土墙也已经大面积塌下,左侧与仁科家相接的部位尤其严重。他家的挡土墙,也塌了3米多宽,泥土无情地暴露在外。混疑土表皮已经破碎,里边的泥土大块大块地塌坍了下来,落在近旁。只有上面的矮墙,还勉强保持原来形伏,俨然是悬在半空。
仁科再次快步走去。位于对面一侧的佐田家的石阶,勉强没有受到损害。爬上石阶,他看到外廊处有三个人站在那里。一个秃顶微胖的男子站在中间,两旁是他的妻子和上了高中的儿子。他们表情可怖,正在窃窃私议着什么。
佐田家的庭院,已经場到外廊跟前,奇怪的是房子居然没有倾斜。砖头和花草零乱地埋在泥土之中。
在看到仁科爬上石阶的一瞬间,佐田全身好像是摆好了架势。接着,还没等仁科开口,佐田就高声喊了起来:“马上就找多摩总业公司算账!这工程完全是偷工减料!……”
“车库也是多摩公司施工的吗?”
“不;那当然是别的建筑公司干的。不过,本来这工程就糟糕呀!……随便把土往上一堆,抹上一层水泥糊弄人,所以这挡土墙才坏了。车库不过是恰好受害。这是挡土墙塌了呀。”
佐田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反复说要立即和多摩总业公司交涉,让他们彻底返工。
02
可是,过了一周之后,依然看不到开工修复的迹像。发生事故那天下午,来了三个工人,先把汽车弄出来,然后把塌落下来的泥土,随便堆在了一起。接着在挡土墙上架了个木框,算是采取措施,防止出现更大的损坏。当然,仁科家的挡土墙上也这样处理了,摇摇欲坠的花墙也已经拆除,堆在了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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