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现在使用的这根恰恰却是竹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起来里的,刚上去的时候没注意,等滑到中间的时候就听到细微的咯吱咯吱声响起来,江面上并没有风,却开始摇晃得厉害,要是在以前,光是想想自己挂在摇晃的、随时都可能崩断的绳索上,下面是滔滔江水,就已经不寒而栗了,但此刻,真正置身于这样的境地,恐惧感竟然消失了,我的两只手臂几乎失去了感觉,机械性地扣在拉环之上,风声、水声在耳旁呼啸而过,我整个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对岸滑去。
感觉已经滑过了江面,前方的黑暗中闪出了几束手电光,有人开始大叫:“快放手!快放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么喊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胸口一震,嘭地一声,整个人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撞得我七荤八素,一口血压在喉头差点喷出来。几个人马上围了过来,将我拉到一旁,有人骂道:“叫你放手不放,你这不是自己找抽么?!”
我躺在地上,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就看到又有一个人飞了过来,不过他没我这么笨,轻松落了地。
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岸,几根手电光闪来闪去,却怎么也照不过浓雾,只有定格在那根竹索上,可是一直等了大半天,却再没等到有人过来。
我捂着胸口勉强坐了起来,问身边的人:“阿华呢?”
几个人都摇摇头,我数了一下,现在到对岸这边的算上我总共6个人,柳老爷子带着凌剑飞还有那个全身肌肉疙瘩的阿龙还在对岸,阿华因为要掩护我也在对岸,剩下的其他伙计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柳老爷子他们三人很厉害,要自己逃脱无面鬼猴的追杀应该不成问题,但阿华就难说了,他顶多是比我体力好点,可能还稍微会点功夫,但绝对比不上柳老爷子他们,而且他手上只有两把散弹枪,子弹不久就会打完,猴子却是源源不绝,没人给他作掩护,根本上不了溜索,一想到这里,我就咬着牙爬起来,去攀那竹索,一个伙计扯了我一下,问我要干吗?我说我要去救阿华。
“救阿华?就凭你?”那个拉我的伙计没好气地说道,看样子他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就是,你他妈的怎么救?”
“我看你就是个拖油瓶!老爷子怎么会找你这种人来!”
……
其他几个伙计竟然纷纷把矛头指向了我,我还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却又没法反驳,因为自己是实实在在的拖油瓶,而阿华在对岸生死未卜,不光是我,安全到达这边的人没有谁有能力回去救援。
“够了!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这时候不知道谁骂了一句,几个人才停下来,我转头一看,就发现是那个叫阿乐的伙计,他朝我摆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别理他们,你也不用想着回去救,这里是过来的单向溜索,滑不回去的,阿华他们自有办法,我们在这里等上半个小时再作决定。
在这群人当中,阿乐相对来说显得较精瘦,声音清脆,给我的印象是个挺干练的小伙子,在之后的谈话中才知道他其实是怒族人,不过只有小时候在大山里呆过,13岁到的广州,就一直生活在城市里,难怪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独特的味道。
等了约摸十分钟,忽然有伙计照着竹索大叫:有人过来了,大家准备接应!
我顺着手电光望去,就看到竹索上一个身影朝这边过来,但是速度很慢,他似乎没有用铁滑轮,而是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地往这边爬来,我心里安了一下,正在感叹阿华总算捡了条命,竟然能自己爬过来。
但是我刚安了的心随着另一人的叫喊刹那间又提了起来,那竹索上的身影他妈的根本不是人,完完全全就是猴子!紧跟着后面一排的猴子正攀着竹索往我们这边爬过来,我们竟然给忘了这一着,猴子本来就是攀爬能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从竹索上跑掉?
嘭!又有枪声在我耳边爆响,那爬在最前面的猴子身体整个震了一下,就摔了下去,但是后面的猴子一看到前面的中弹了,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爬得越来越快,伴随着怪叫顶着子弹冲了过来,这些不怕死的家伙真真切切地演绎了一幕悲壮的画面。
除了我之外的5个人全部开了火,不断地把猴子打下去,没多久,竹索一松,很显然是被子弹从中间拦腰打断了,就像断了链的珠子似的,那些猴子整串地往崖下挂了下去,众人才惊魂未定地收起了枪,有人骂道怎么早不打断竹索,有人责怪哪个兔崽子打的竹索,他妈的这下老爷子他们怎么过来?
而我的脑海里则反复闪现着阿华那张老实敦厚的脸,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却经历了如此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从进入云南上了他的车开始,便一直受他照顾:从摔下悬崖的车里面把撞破头的我拉出来……
在大雨倾盆的道路上背着昏迷的我慢慢前行……
一路上和我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在逃命的时候帮我扛着包……
在紧急关头又大义凛然地开始掩护我们顺利过溜索……
如果不是他在,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而现在无面鬼猴已经冲破了防线,那么此刻的他还能有多少生还的希望?
面对那么庞大数量、杀红了眼不顾死活的猴群,他还能活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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