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奶奶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过来。惊得我赶紧的转过身,看着奶奶,慌慌张张的应了声。
“你在这里干嘛?鬼鬼祟祟的。”奶奶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问我。
“我、我来拿鸡毛掸子啊,我看书房里都积灰了。”自从秀云姐走后,书房里的整洁程度,再也不似从前,我爸经常外出看病,奶奶不爱去书房,所以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打扫。
奶奶点了下头,开了她门上的锁,进房拿了个鸡毛掸子给我,对我说等会弄灰尘的时候轻一点,不然那灰尘会飘得满屋子都是。
趁着奶奶说话那会,我还是盯着屋里桌子上的那四个泥娃娃看,忍不住,还是问了奶奶,这桌子上的还有一个泥人哪去了?
奶奶转头往桌子上看过去,盯了好一会,才很奇怪的转头看向我:“桌子上不是好好的站着五个泥人吗?你说什么四个?”
“五个?”我刚明明看的就是四个啊!我侧过身走到奶奶身后去,离这几个泥人更近了些,只见确实是五个泥人好好的站在桌子上,刚才空缺的位置,现在站着的是个女泥人,嘴角往上弯,眉眼笑意盈盈。
这可真奇怪了,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个泥人不在的啊,难道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奶奶见我还在门口傻愣着,轻轻的推了我一把,问我在想啥呢?我赶紧的摇了摇头,说没想什么,完后赶紧的去书房。
现在,我不仅觉的学校诡异,现在就连我家,都开始慢慢变得诡异,甚至是晚上睡个觉,都总觉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星期六我一般都没什么事情干,便去看秀云姐,秀云姐虽然离我们家不算远,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多多少少都与娘家的人有点隔阂,现在秀云姐嫁给八斤也一年多了,也不见生个娃,八斤她妈自从死了女儿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见秀云姐生不出娃,更是心烦,听说早就在私下给八斤找些小老婆传宗接代了,毕竟有句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秀云姐并没有插手这件事情,我见到秀云姐的时候,她依旧躺在床上,除了眼珠子能转上个几轮,其余的,就像是钉在了床板上一样,动都动不了。秀云姐看见我来了,皱了下眉,想艰难的爬起来,但是发现她怎么也动不了,于是从干枯的嘴巴里挤出几个字:“良善你来了啊……”啊字拖的又轻又颤,似乎连收回话的力气都没了。
八斤端了盆温水从外面走进来,拧了把毛巾敷在秀云姐的额头上,秀云姐病了这么久,身上倒也还清爽,头发也不油腻,看来八斤对秀云姐还是很上心的。
八斤大概是要出门了,临走前搬了个椅子让我坐,对我说千万不要和秀云姐说太多的话,秀云姐会很累的,我点头答应,待八斤走后,秀云姐的眼泪顿时就从眼睛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眼睛瞪大了看着我,对我艰难的说:“良善,你要你爸爸带着你,搬去外面住,不要再,回来了。”
要我和爸爸搬走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秀云姐,秀云姐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刚才用了大多的力气现在还没缓过来,只能瞪着我的眼睛看,眼泪哗啦啦的流。
看着秀云姐哭,我顿时就慌了手脚,赶紧的安慰秀云姐说我回去就和我爸商量一下我们搬出去住,叫秀云姐可别哭啊。
秀云姐见我同意,眼泪珠子往下掉的频率没有这么快了,我把我带过来的笑话书翻开,给秀云姐讲笑话,秀云姐看着我,嘴边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丁点的笑容,看着她床前面的那副良慈哥给她画的大树轮椅图,静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小了下去,我生怕秀云姐这么看看着就忽然死了,为了吸引秀云姐的注意力,又给秀云姐唱歌又给她跳舞,告诉秀云姐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了,也还有我陪着她。
八斤的妈从外面回来了,见我在她家里又唱又跳,很是不开心,用那断了两根手指头的手蒙族耳朵,白水香失踪到现在,没有一点的音讯,她多多少少有些赖我家,所以对我家态度都异常冷淡,而我也不愿意看见这么一个每天都对我板脸的老太婆,于是对秀云姐说我明天有时间再来看她。
秀云姐点了点头,在我走的时候又交代了我一遍,叫我回去一定要和我爸说搬出白柳镇,一定要搬出去!尽快,越早越好!
我不明白秀云姐为什么要忽然说这样的话,但是既然秀云姐要我说的,我就要去做。
晚上吃晚饭时,趁着我爸和奶奶都在,我放下碗筷,对我爸说:“爸,我刚才去看了秀云姐了,秀云姐说要我们搬出去住,不要再回来了。”
本来我以为,他们一定会觉的我说的是句奇怪的话,我家这房子,虽然说已经很老了,但是屋里的雕刻绘画,还有各种装饰摆设家具,都值钱的很,上次大伯回来,他在外面见识的广,说我们这老宅子的东西要是全都能拿去卖了,肯定能值一百多万,就冲这点,我们搬出去住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
“这话真是秀云说的?”奶奶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秀云姐还说越快越好,叫我们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还很奇怪秀云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奶奶的脸色顿时僵滞住了,筷子愣在菜盘子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地,慢慢的朝着嘴里夹菜。但是我爸倒是没什么反应,没有和我说话,继续夹他的菜,吃他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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