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不要!”我叫起来。
迎面吹过来一阵风,就看见一股子黑烟,嗖的一下从砸破的窗户吸了出去,与此同时我的老婆孩子掉了下去。
我疯一样的跑过去,打开窗户,楼下却什么也没有,根本不见老婆孩子。
幻觉,果真是幻觉!四眼说的没错,我趴在窗台上上气不接下气,而四眼也是一样,蹲在地上疼的直咧咧……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这次和过道里的诡异经历还不一样,上次完全不知道在哪,这次却眼睁睁的发生在眼前。
家具差不多都毁了,就好像刚刚被洗劫过一样,我身子上的伤口是实实在在的。四眼更不用说了,拳头砸在窗户上,手上现在淌满了血。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看四眼的表情,貌似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我猛然醒悟过来一件事情——老婆孩子。
我赶忙掏出手机,手机在刚刚的混乱竟然被敲裂了。没法子,只能满房间里的找电话。电话落在地上,我拿起听筒,幸好还通着。
“喂喂!”听筒那边,老婆的语气比我更焦急。
“你们没事吧!”
“我们当然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啊,怎么回事儿,那我们现在赶紧回来!”老婆说。
“不不,你们还是先在饭馆待着吧,那里安全。”
四眼撇撇嘴,“没事儿,你还是让她们回来了,现在家里反而是相对安全的。”
十分钟之后,我听到了敲门声。老婆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家里的情况,完全傻眼了,“怎么会,会这样!”
“先别问了,稍微收拾收拾吧!”四眼费劲的躺倒沙发上,“妈的,早知道那么凶险就不来了。”
姑妈抱着豆豆站在门口,嘴张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而豆豆的眼睛,穿过窗户,愣愣的望着遥远的地方。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崩溃的,或者说,现在就已经崩溃,只不过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老婆蹲在地上捡拾残片,屋子太乱,她也无法下手。
我想帮她,可实在是没力气了,指指厨房,“那个扫帚,先随便扫扫吧。”
老婆走进厨房,半分钟不到就出来,她的神色很慌张,“老公,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
“我发现——”老婆的话在发抖,“咱们家的刀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儿,我对自己的婚姻还是很满意的。虽说是相亲认识的,但被没有沾染过多的世俗气。说句酸点的话,我和老婆是一见钟情的。就算不在相亲场合,而是大马路上相见,都属于我会主动上前搭讪的那种。
我们的婚姻并没费什么周折,彼此的家庭都很普通,这反而免去了很多繁枝缛节。和大部分人一样,同居,贷款,买房,生育,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很快会进入轨道,成为促成社会,稳定而又平凡的一份子。
我的工作还行,除了累,所挣的薪水,安稳的过日子应不成问题。老婆工资不高,但稳定。她不虚荣,虽然也会在PRADA的橱窗门口张望,但最终还是会从超市买回新鲜的鱼虾。她喜欢做菜,每天回家吃老婆做的饭,一度是我的期待。她把厨房整理的紧紧有条,甚至到了轻度变态的地步。每一把锅铲,菜刀,砧板,碗碟都会分门别类。所以她说刀都不见了,就一定是不见了。
厨房里的刀都不见了!
老婆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嘴唇上一点血色没有,站在厨房门口发抖,看的我一阵心疼。
“什么,刀没了?”我问。
“嗯!”
我转过头去看四眼,他也一脸茫然。
屋子里静默的吓人,没有人说话,极端的压力感,和对未来的无法预知,折磨着我们每一个人。
“操他妈的!”我站起身来,“不管了,老婆,家里还有没有吃的,咱们先吃饭,日子总得往下过,管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啊?”老婆一下子没缓过神,看我突然爆发,以为我支持不住垮掉了,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说先弄点东西来吃,饿死了,管它是个什么东西。”
老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进厨房找吃的。我走到房间边上,把倒在那里的冰箱扶了起来,里面还有鱼肉罐头和蔬菜,我拎起装着西红柿的保鲜袋到厨房,“下面吧,西红柿鸡蛋面。”
20分钟后,我们在瘸了一条腿的桌子上,放满了热腾腾的吃食。姑妈找了张报纸垫在桌子底下,可桌子还是一摇一晃的。
面里放了麻油,很香。一旦放下心理包袱之后,人反而放松了。我也不顾那么多,这几天来就没好好睡过一个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我吃的稀里哗啦,吃相很快鼓舞了他们。他们也跟着我一起囫囵吞了起来。
罐头,面条,还有一个炒得土豆丝,被我们扫的一干二净,我打着饱嗝掏出烟来吸。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大概是怕打破暂时安宁。胃暖了之后,果然人精神了很多,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大家还是不说话,只有四眼还在吧嗒吧嗒的吃面条,感觉吃就是他人生当中唯一的大事儿。虽然不说话,可我的脑子却没有停。我瞄了一眼豆豆。现在我自然是更坚信豆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倒不是仅仅因为怪事接连不断,而是我觉得老头没必要骗我,而且为此搭上性命,死之后还特地跑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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