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虽然是站在大白天的阳光里,可还是觉得一股子寒气逼来。这种感觉很不好,以为给人设了个圈套,其实是钻进了别人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旷日持久。
“你什么意思?”既然对方那么直接,我觉得也没必要绕弯了。
“咱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吧。”老刘在电话里说道。
这一刹那,我反而觉得有点懵,缓了三秒才把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传递到脑海中。
“好的。”我答应了他。
挂了电话,我把结果给四眼说了一遍。其实不用说,他在一边上都听到了,他和我一样,现在都满脸迷茫。
“你怎么看?”
四眼摇摇头,“看样子咱们这条路是走对了。起因就在你上一任房主那。既然他约你,说明他是有备而来,咱们还是要认真对待,切忌莽撞的好。”
这话听得好笑。还让我别莽撞?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急头白脸的就冲上去揍了那个房产经纪一顿。
和老刘约定的地点并不特殊,就在小区门口,这是他提出来。我和四眼到了目的地。不到一小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一个脑袋微秃的男人从车里钻出来。
尽管时隔三年,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者便是三年前把房子卖给我的老刘。
老刘下了车便四处张望,我也不响,只远远的冷眼望着他。他四周看了一圈,最终的视线定在了我们身上。
老刘认出了我,左右看车,然后走了过来。
隔了老远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酸腐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我上下打量他,衣着还算干净,头发也刚洗过,脚上穿了一双白色旅游鞋,指甲整齐,不像是不爱洗澡的人,也不知道这酸腐味是从哪来的。
“方言吧!”老刘在3米外停住,看到四眼,神色紧张起来。
“我朋友。”我一笔带过的介绍。四眼冲他点点头,迈了两步,到老刘的身后,切断了他逃跑的道路。
“咱们找个僻静点地儿说吧。”老刘看看四周,提议道。
我们沿着小区的围墙绕行,我知道那边有个小公园,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人不会多。
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我和四眼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到了公园的一角,我们仨停了下来,我点了一根烟,驱散老刘身上发出来的怪味,说道,“先讲讲吧。”
“你先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嗯!”我的火气一下子就蹭了起来,要不是这孙子,我哪会绕进这个大泥潭。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说道“别逼我动手——”
话音未落,我就愣住了。那股子刺鼻的酸腐味更重了,是从老刘领子里钻出来的。我揪着他看进去,老刘脖子以下的身上长满了脓包,淌着黄水,把汗衫浸透了。
老刘笑了,笑得很苦,“还是你先说说吧。”
四眼皱着眉过来拍拍我,把我捏紧拳头的手松开,“他也跑不掉,你先说说吧。”
我一肚子憋屈,但看这架势,非得我先开口不可了。每次述说经历,就像一次煎熬,仿佛至亲刚去世,偏偏有人拉着你嘘寒问暖,殊不知当事者最不想的就是揭开伤疤。
我硬着头皮把经过说了一遍,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反而是担心老刘听完后会受不了,没想到他的表情始终淡定,临了只说了一句话,“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吧。”
“恩?”我愣了一愣,“别他妈耍花样!”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有必要和你耍花样吗?”老刘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时候跟着老刘走,是个人都知道不合适,但是我实在没法摆脱真相的诱惑,家里还有一大一小,等着我救命呢。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去了就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儿了。”老刘肯定的说。
四眼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跟着他去,事到如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了。
我们打了一辆车。车往东边走,主干道走到头,就到了郊区的地带。当年老刘把房子卖给我之后,就到农村来发展了?
车窗外的建筑还算熟悉,我记得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这里。车越走越偏,路牌上显示的地名儿,慢慢的都超出了我的认知。
老刘在副驾驶指着路,东拐西拐不知道拐到哪了。一开始我还记路,到了后来也就放弃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和老刘的交谈有问题,而是我心里总有一块石头,总觉得有那个很重要的细节被我忽略掉了。
天渐渐阴了下来,看这样子有下雨的苗头。
车终于停了。停在一条小路的尽头。周围全是田,只有北边四五百米之外才能看到人家。老刘付了钱,把我们往南边带。那是一座小山丘,爬到山丘顶上,才发现山洼里有一座土墙老屋。
这就是老刘要带我们去的地方。
我和四眼紧紧跟随不敢放松。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才到了老屋跟前。屋子里漆黑一片,门上挂了一幅残破的对联。
吱呀一声,老刘推开了残破的木头门。
我刚一进去,吓了一跳,院子里蹲了两条大黄狗,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也不叫。
“是哑狗。”老刘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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