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孩叫苏南山,这名字挺接地气,也挺好听的。
苏南山抖的更厉害了,破布都快从他脑袋上掉下来了。
他不敢说话,我只能出去说两句了。我当然不是去讲大道理的,我只是想出去告诉他们,我一会儿就走,带着苏南山一起走。
我朝外走一步,外面人退一步。我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袭击了。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一个石头砸到了我脑门上,疼倒是不疼,就是血流的挺多,从额头淌到到右脸,又顺着脸边滴落到肩胛骨。
原先我没生气,只是想着,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赶我走,那我就走吧。
可现在这太过分了,这纯属欺负人呢这是。
我摸了把头上的血,冲着他们一阵狂甩,甩完一把,我又摸一把,继续甩,吓的他们鬼哭狼嚎的,争先恐后朝外窜。
“谁被我甩上,就会得艾滋病!”我扯着嗓子喊,嗓门特别大,不逊色广播用的大喇叭。
被我甩上的有好多个。他们既然觉得沾点儿血就会得艾滋,那就回家害怕去吧。
等村民都跑光了,苏南山才畏畏缩缩的从屋里钻了出来。
他找了块破布条子给我,让我绑着脑袋。我用水冲了冲伤口,没用那个布条。那布条脏的都看不清颜色,我要是用了,伤口肯定得被细菌感染。
我说:“苏南山,这里你也留不下去了,要不你跟我走吧。离开这个村以后,我给你找个地方住,怎么样?”
苏南山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微不可见的点了下脑袋。
☆、第110章 死路十
村民刚走不到十分钟,又卷土重来了。他们拿着火把还有铁锨等武器,吵吵嚷嚷的说要弄死我们两个害人精。
苏南山带着我从后窗逃跑了,一溜烟的冲出了村子。
有村民发现我们跑了,在后面嚷嚷着追赶我俩。看他们那副凶狠的模样,这要是被追上了,铁定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直到跑上大马路,才把后头追着的那群村民给甩了。
我累的够呛,苏南山也累的不轻。他双手拄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
“你们村的人,办事儿可真是离谱,太扯淡了。”我把胳膊搭在苏南山肩膀上。他个头没我高,胳膊搭他肩膀上正合适。
我又说:“就算你得了艾滋病,也不可能传染给他们。他们又不和你睡觉,也不吸你的血,怎么可能传染。又不是乙肝肺病麻风病,至于么。”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捏了下苏南山的肩膀,侧头问他。
苏南山脸皮黑乎乎的,上面布满了陈年老灰。我手有点儿痒痒,特想帮他搓搓灰,看看他脸皮到底是个什么色儿。
“都是我不好。”苏南山就像电视连续剧里的悲情女一号似的,闷声闷气的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说:“得病又不是你乐意的,跟你人品没关系。再说了,你到底得没得还不知道呢,都是你自己瞎猜的。”
苏南山歪过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又干净又可怜,还带着股严肃劲儿,“真的得了,我知道。我爸吐血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我嘴里。我肯定得了,真的。”
“等回头去查查。”他可真执拗,不管我怎么说,他都坚持自己得了艾滋病。
我想拦个顺风车,让车带我们去市区。可我都站到马路中间了,车子也不停,从我身边拐个弯,继续朝前开。
没车坐,没钱用,连个偷钱的地儿都没有。我和苏南山靠两条腿,沿着马路,从早晨走到傍晚,硬生生走到了市里。
等到了市区,从商店外面的玻璃倒影里,我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现在这模样,跟苏南山站一起,特般配,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他脸皮乌黑,我脸皮灰突突的;他衣服黑乎乎脏兮兮,上面很多不规则撕口,我衣服上面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还有泥土渣子,衣服左边下摆少了一块儿;他的发型跟变种癞痢头似的,我的发型就跟沾满灰的稻草窝似的。从外表看,我俩就是一对流浪汉。
我让苏南山在墙根等我一会儿,然后冲夏渊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点苏南山。
夏渊冷扫了我一眼,站到了苏南山身边。
我沿着路朝前走,在拐角另一条商业街上,从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兜里,摸了一个钱包出来。飞速把钱包里的钱掏光,我把钱包重新塞进了男人布兜里。
弄到钱,我紧步回到苏南山身边。
我掏出钱数了数,钱不少,两千多。
苏南山闪乎着眼睛,小声问我:“你在哪儿弄的钱?”
我冲他咧了下嘴,用钱打了下他的脑袋,直统统的对他说:“我是做小偷的,怎么,你嫌弃我啊?”
苏南山愣了几秒钟,随后用力摇脑袋,结巴着说:“你,你都不嫌弃我,我,我也不会嫌弃你。”他低了脑袋,揪扯着衣服下摆,“我很喜欢你。”
我拉着他的胳膊,“走啊,咱们去找地方洗个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必须得洗澡,不洗澡估计连车都上不去。虽说买了票,就该有坐车的权利。但是,如果乘客们全部有意见,并且意见还很激烈,那我们肯定没法安生坐上车。
就像苏南山村里的那些村民似的,不顾别人的权利,只管自己的利益。按理说,苏南山不管得了艾滋还是麻风,他都有住在村里的权利。但是村民们群起而攻击他,就是不让他住,那他也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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