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加百列同意,她就一把抓起相片,回到了洗手间。安娜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二十分钟后,汉娜出来了。她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给加百列过目后,便走到房间对面,把它放到了安娜面前的梳妆台上:“恭喜你,罗尔夫小姐,你已经是奥地利公民了。”
29
苏黎世
从火车总站到苏黎世湖,途中会经过瑞士银行业的中心地带——阅兵广场。瑞士信贷和瑞士联合银行的总部在广场两边相对而立,就像两个拳击手正隔着延绵不绝的灰色砖墙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它们不仅是瑞士银行业的两大巨头,同时也位居世界最强大的银行之列。在它们的阴影下,其他大银行和影响力重大的金融机构鳞次栉比地伫立在车站大街两边,醒目的标牌和锃亮的玻璃门使它们的位置尤为惹眼。不过车站大街和锡尔河之间还有一些寂静的小街小巷,这里散布着一些鲜有人留意的小银行。它们是瑞士银行业的私人礼拜堂,人们可以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来此做礼拜或告解自己的罪行。瑞士法律禁止这些银行招揽存款,如果它们愿意,也可以称自己为银行,但这不是硬性规定。这些银行如果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它们要么隐藏在现代办公大楼里,要么跻身于联排而建的百年老宅中。有的雇佣了几十名员工,有的只雇佣了区区几名。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私人银行。这就是第二天早晨加百列和安娜·罗尔夫搜寻的起点。
安娜挽着加百列的胳膊,拉着他在车站大街上走。这是她的老家,她说了算。加百列看着过往行人的面孔,看他们有没有认出安娜。如果说安娜可能会在哪里被注意到,那肯定就是这里了。没有人再多看安娜一眼,看来汉娜·兰多的快速化装术效果不错。
“我们该从哪里找起?”加百列问。
“我父亲跟瑞士大多数银行家一样,也在其他国内银行开户。”
“你说的是代理账户?”
“对,我知道我父亲以前跟哪些银行做过生意,我们从那些地方找起。”
“万一他的开户行不在苏黎世,而在日内瓦呢?”
“我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苏黎世人,他根本不会考虑把钱财交给日内瓦的一个法国人。”
“就算找到那个账户,也不一定登得进去吧?”
“你说得对。账户的保密性取决于户主。也许我们只需要一个账号就可以登进去,也许我们还需要输入密码,也许我们会被赶出来,但是谁知道呢,至少值得一试,你说对吧?我们就从那家银行开始吧。”
还没等加百列反应过来,她就突然改变了方向,拉着加百列的手从一辆疾驰而来的电车前冲过去,跑到了街对面。接着,她领着他走进熊巷,停在一扇装饰简单的门前。门上有个安全摄像头,门边的石墙上挂着一块毫不起眼的小铜匾,上面写着:霍夫曼-韦克公司,熊巷43号。
安娜按响了门铃,等着里面的人开门。过了五分钟,他们又回到了街上,准备去安娜所知的下一家银行碰碰运气。这一次他们待在里面的时间更久了一些——比加百列估计的七分钟长些,不过结果还是一样,一无所获地回到街上。
他们就这样一家一家地碰运气,每次的情况都大同小异。他们先在银行门口的安全摄像头下站一会儿,然后被请进门厅,受到银行主管谨慎的接待。安娜负责同银行的人打交道,每次她都说着一口伶俐而得体的苏黎世方言。最后,他们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圣器收藏室”,也就是每家银行最神圣的地方——存放秘密文件的内室。等他们在行长的桌前坐定,双方会客套地寒暄一下,接着,行长会稍微清一下嗓子,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意思是再寒暄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一寸光阴一寸金,这话放在车站大街一点也不假。
于是安娜就会说:“我想登录阿洛伊斯·里特尔先生的账号。”对方沉默片刻,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母,然后凝视着发光的屏幕。“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叫阿洛伊斯·里特尔的户主。”
“您确定?”
“是的,非常确定。”
“谢谢,很抱歉打扰了您宝贵的时间。”
“没事。带上我的名片吧,您将来或许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好的,谢谢。”
就这样转了十一家银行之后,他们在一个名叫“奶油蛋卷咖啡厅”的小餐馆喝了点咖啡。加百列开始紧张起来,他们已经在车站大街附近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注意了。
接下来两人去了贝克尔-普尔银行,他们在那里受到了贝克尔先生本人的接待。贝克尔先生为人刻板,一丝不苟,头顶光秃一片。他的办公室毫无生机,就像手术室一样干净。当他盯着电脑屏幕时,锃亮的无框镜片上反射出屏幕上滚动的名字和账号。
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请告诉我账号。”
安娜背了出来:251233126。
贝克尔敲了敲键盘:“密码?”
加百列感觉胸口一紧,他抬起头来,发现贝克尔先生正注视着他。
安娜稍微清了清嗓子,说道:“Adagi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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