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跟我一样被浇了一脸水,但是她好乖的伸手给我擦,虽然是灵体,擦不掉,但这动作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稍微给小辣椒解释了下,小辣椒听了之后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往后缩着喊,你说你抱着一个小鬼?这屋子里有鬼?
见我点头,小辣椒很不淡定,哪怕我一个劲解释说,这小鬼很可爱很招人疼。
似乎是知道自己不讨喜,小东西把头埋在我怀里,连自己妈妈去哪都不问了,我也没想好这话到底应该怎么说,只能胡乱的说了句,你妈妈出远门了,很久才能回来,你先跟着我。
小东西懂事的在我胸口点头,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尤其是王维那次说了句,我结冥婚是要伴郎伴娘的,这小东西是伴娘,已经这么凄惨了,那肯定还有一个伴郎,那伴郎又是什么样的呢?难道也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小男孩?
有点不敢想了。
看了下我爸妈身体,我妈倒是还好,就跟晕倒了差不多,我爸爸身体明显感觉不太好,虽然那俩尸体还在挂着,现在没办法,只能等两天后结冥婚了然后再看了。
有点放心不下王维,我重新回了医院。
可是怎么处理这小东西,我感觉有点为难,她是个鬼,而且道行不深,不能见阳光,那棺材似乎是她的一个家,不可能带着棺材去医院,我只好跟她说,让她在家等我。
乖巧的她只是一个劲点头,我快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刚好看见她红着眼睛在棺材缝里瞧我,见我回头,像是做错什么事一样,赶紧缩回去。
我走过去,拽开棺材板。
抱起她,撑开黑伞。
小东西应该是第一次出来,之前见到的都是荒郊野外,现在看见这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眼睛都直了,虽然是小鬼,可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一会就忘了她妈那事。
到医院后,王维已经手术完,再肚子上缝了两针,睁开眼看见我跟小东西后,第一反应就是拿捏手诀,吓的小东西直往我后面躲开,不等我解释什么,王维突然身子一弓,抽干力气一样躺在床上,我看见他眼圈都红了。
我知道这老狗是在自责。
我把后来发生的事给王维说了一通,发现王维空洞的眼睛盯着墙顶白板,半天不动,丢魂一样,我喊了他半天,他才慌张的看了我一眼,问我说什么,王维之前虽然是个猥琐的老头,但是身体骨还不错,精神矍铄,但现在那满头白发的像是抽魂的样子让人心里很难受,我想安慰,却被他嘿嘿打断,说,小伙砸,你可能误会那女的了。
按照王维的说法,村子里被拖进坟地的那些人都是口罩女救的,虽然坟地里的那些先祖不会祸害那些人,但大活人在地里憋久了肯定就死了,而且别管口罩女杀了慧青还是救人这件事,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王维的原话是,比死还大的代价。他说慧青当杀,尸体生出的恶灵成了气候,在出几年可能要祸害人了,她杀尸是大义,口罩女救人,是大情。
我蛋疼的紧,尤其是听见那句比死还大的代价,让我心里更难受。
沉默了一会,我问王维我姥姥究竟是什么人。
王维苦笑了一声,反问我一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江湖吗?
我愕然。
江湖上没有不老的传说,但是你姥姥就是一个传说,美到极致,妖到极致,死在你姥姥手里,因为你姥姥死的人,不计其数。
最醉人的,不是那烧心老酒,而是那点绛朱唇。
她怕黑,建国头一晚,有人把京城城楼上挂的大红灯笼摘下来送给你姥姥。
一人笑,万人哭。
我脑子懵懵的,后面都根本听不进去了,这扯什么蛋?那瘪嘴瘸腿鸡皮鹤发的老太太,跟这种事有关系?倾国倾城?还摘京城灯笼?这特么是写小说的吧。
江湖,江你麻痹……
人在接触未知事物的时候是抵触,我宁愿相信我姥姥是个阴毒的老太太,哪怕她想害死我,我也愿相信王维扯的这些蛋。
至于我姥姥为什么想给我配冥婚,王维其实也不清楚,他只是来帮我姥姥做事的。
旁边的小东西现在放开了,正昂着头微张着嘴看王维打的点滴,我叹口气,问:“还有个伴郎吧?”
王维一愣,点了点头。
我压低声音问:“要去哪找,是不是这次要去乱葬岗了?”
王维面色古怪的说,你见过他的。
弥勒?我当时脱口而出,喊出这俩字,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王维嘿的一下笑了,说,小伙砸,脑洞开的够大,弥勒那命格怎么可能给你当伴郎,想多了。
听说不是弥勒,我心里放松了点,在兜里婆娑着那块代表弥勒的玉佩,这口罩女之前跟弥勒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穿上红嫁衣的口罩女感觉这么怪?难不成是婚前恐惧症?
我感觉眉心上一凉,那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上来,踩着床单怯生生的用手摸着我的眉头。
“叔叔,不要皱眉头。”小东西乖的一塌糊涂。
王维这老狗见这一幕更自责了,这小东西要是个厉鬼也就算了,可偏偏纯洁如玉的,跟一个乖宝宝样,可怜死了。
“栓子!你们村的栓子。”王维转过脸,说。
栓子老光棍,而且脑子似乎有点问题,吃百家饭长大,看看这瓷娃娃样的小东西,在想想栓子,这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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