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站在几乎没有车辆行人的大街上呆住了,四周怒风如号,我却手足冰冷,我想起了,我彻底想起来了。
那小姑娘的脸型轮廓,竟然跟长大后的张蕾蕾有种模子式的相似,也就是说,那小姑娘就是张蕾蕾的小时候。我一直很难确定看到小女孩儿是怎么回事,我能肯定幼年张蕾蕾并非鬼魂,因为我的天眼在下地下室后就已经失效了,接下来浑浑噩噩状态下看到的奇特景象更让人吃惊,我竟然看到了赵家宅子过去发生的事情,我还看到我爷爷被赵家人侮辱的情境,简直太耸人听闻了。
纸扎的张蕾蕾被赵司令供在一座庞大的厅堂里,厅堂不让任何人进去,甚至连牌位都不写名字,这是什么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呀。赵家管家赢叔和赵公子对话让我明白,张蕾蕾跟赵家绝对没有亲戚关系,也就是说,赵司令供奉张蕾蕾还有别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最难让我忘记的,还是我在枯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据我爷爷的说法,我家太爷爷曾在枯井里发现一张变形的大脸,赵家老太爷也是见过那张大脸后身上长斑死去的,几乎所有人在枯井里看到的都是一张恐怖的脸,为什么我却能看到张蕾蕾的脸?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以我这简单的大脑实在不适合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很害怕,看到的越多,想到的越多,我就更加害怕。我隐隐已经察觉了张蕾蕾来历绝不简单,无论是李半仙儿还是我亲爹对她都非常忌讳,而我竟然在赵家那口恐怖的水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秋衣渐浓的街头掏出手机,望着遥无边际的黑暗再次拨响了张蕾蕾的手机,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竟然接通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又担心是张爸爸接的电话,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这时,就听到张蕾蕾的声音载着电波传过来,她说:“晓天----”
我胸口一热,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对张蕾蕾的感情已经非常深刻,这种深刻已经刻进骨子。哪怕她现在身份神秘,甚至可能不是活人,我对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
我说:“蕾蕾你现在怎样了,你还好么?”
张蕾蕾语气冷淡的像不食人间烟火,她说:“无所谓好不好了,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这种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对这种告诫感到厌恶,李半仙儿、我爸爸甚至连张蕾蕾都这样警告我,我感到尊严受到侮辱,我告诉张蕾蕾我一定要查下去,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张蕾蕾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哭着说:“傻瓜,你干嘛要这么执着,我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吧。还有,算我求你,你别追究下去了,这件事太可怕了,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我怒道:“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张蕾蕾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你身上带了什么诅咒,我一定要救你。我去了你们家的老别墅,看到了幼年的你,我知道你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不怕,我一定会抓住某条线索找到你的。”
张蕾蕾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哭,劝说别查了,她突然止住哭语气变得很严肃,说:“杨晓天你记住了,明天你是和神瞎子陈婆约定见面的日期,你一定不能错过了。我问你,你去我们家别墅有没有遇到一个穿长衫的人,他发现你没有?”
我如实跟她说了遇到长衫怪人的经过,张蕾蕾吓的一个劲儿骂我,并警告我一定要小心,长衫怪人不会放过我,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说完这一切,电话就挂断了,我耳边兀自回荡着张蕾蕾拼命抑制的哭声,从她的哭声里我听到了她的绝望,也让我更加心酸难过。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走回了家,我妈还在家里照顾我爸,看到我爷爷挂在墙上的遗像,我心里一阵失落。风水师这个职业太艰辛了,我甚至有点后悔跟李半仙儿学了风水阴阳之术,还阳之后,我的生活就彻底变了,变得没有一处让人安心,变的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看人不是人,看山也不是山,我的整个世界就这样被颠覆了。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了,便爬起来拿出纸笔将朱娜娜纹在身上的那张风水图描了出来。那张图我记得非常深刻,所以描的很快,我敢打包票连一点线条都不会有错。
我把图纸画好了,对比胡一扬的那张图仔细揣测,越看越觉得这两张图息息相关,其中易理暗合,两张图虽然不同,却有神似的地方。胡一扬的风水图画的是老弄堂,朱娜娜送我的风水图却跟老弄堂没什么关系,那张图更复杂,也更深刻,我翻来覆去的看,突然想起半卷残书里提到一种风水格局,叫螭吻布火。螭吻是龙的第九个儿子,是鱼形的龙,雨神座下之物,能灭火,故常被人安在屋脊两头。这螭吻本是灭火之物,在五行中性属木,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指的就是螭吻身上的七个部位,这七个位置非常独特,在风水术上指的是七大生死门,据说生死相克玄妙无穷,能生出万种变化,搅乱乾坤。
残书上说,螭吻布火乃是一种奇特的风水局,这风水局揉合阴阳,是一种互相哺育的风水奇局,借天地之力巧夺天工,需数百年方能养成,择日课、选址、定方位,选螭吻之心都是考验风水术的复杂问题,有一点偏差则局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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