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他安危,就下了楼,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人已经昏死在街道上,他身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不是刀枪伤,伤口也非常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当时夜已经深了,我将他扶上楼,还把那盏马灯给带了上去。我家里有简单的药箱,我替那人消毒包扎后,便让他睡在我家里。这人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失血过多,我想送他去医院,去楼下敲门敲了半天,都没人愿意开门帮忙,再加上当时车辆非常稀缺,根本不可能半夜拦车去医院,我只好让他睡在我家。这个人的装扮非常奇怪,肯定不会是一般街斗的小混混,我替他包扎好伤口,就看到他的那盏马灯。那马灯造型古朴,还是青铜铸造,我对考古颇有心得,一眼就看出这马灯是件古董,还很有些年头。再看马灯灯光,那灯光虽不甚明亮,光线却凝而不散,隐隐还能散发出一种醇厚香味,我当下就猜出马灯里用来点火的东西,不散普通灯油,而是传说中无比珍贵的犀牛角。”
老曾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神色变得很紧张。
我和老乞丐催促他道:“后来怎么样了,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呀,吊人胃口呢?”
老曾连咽了几口唾沫,才缓缓说道:“那人一直高烧不退,我守着替他擦伤口换药,用热毛巾给他捂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三天后了,我救的那黑衣人早已经不知去向,而我自己却发了三天高烧,是邻居们轮流照顾我,他在我家里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时我一度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根本就没有救过什么黑衣人,事后我身体恢复健康,再琢磨这件事,就发现事情很有蹊跷,我对整个过程记忆非常深刻,不会有错。”
老乞丐道:“你是说,因为这件事,你身上才会有那十二蝶斑的?”
老曾点了点头,道:“发现十二蝶斑后,我想了很久,做了无数种假设,只有这条最可疑。我的蝶斑绝不可能是天生的,如果真是这样,小时候我爸妈就会发现,根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而且最可怕的还是,那人走后,我经常就会大晚上的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脚步声,有时候是叹息声,有时候又是哭声。”
老乞丐捋着雪白的胡子,皱眉道:“这可就奇了----”
第176章 祭祖
我越听越不对,插嘴道:“不对啊,老曾你发现十二蝶斑的时候,不是从寒风古寺回来之后的事嘛,怎么扯到二十多年前去了,你可真把我搞糊涂了。 ”
老曾双手一摊吗,无奈道:“这几十年来,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也就只有这一出了。发现我背上有蝶斑,的确是最近的事,可我总觉得那黑衣人跟我的蝶斑一样古怪。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就一定有关系。”
老乞丐道:“怪了----真怪了----”
我见老乞丐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怎么怪了?”
老乞丐道:“我听老曾话里的意思,他遭遇黑衣人后,便大病昏睡三天,这是过阴之状,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让黑衣人上了身。”
我也纳闷了,黑衣人上了老曾的身,跟他背上的十二蝶斑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又为什么会隐而不发,二十多年后才露出端倪?再说老曾真让鬼魂上了阴身,也不至于会潜伏二十多年吧,据我所知,阴物强上阴身,会对上身之人的身体造成巨大伤害,要不了几个月,被上身之人变会阳气枯竭而死。老曾健健康康的活到这么大年纪,要真被上阴身很久,恐怕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散了阳气,化成一具干瘪僵尸了。
老乞丐虽是一代奇人,在这一点上,我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老乞丐说:“要说上阴身的时间,必定不会太长,活人阳气有限,一直被阴邪之物压着,撑不了多久,所以十二蝶斑,一定不会是上阴身的产物。在风水术数上,最讲究时辰的控制,能朝发夕至,也能待时而动,厚积薄发,所以我怀疑老曾身上的十二蝶斑,是被人下了某种术数,遇到某种诱因,才会显露出原型。”
老曾虎这一张脸,满头雾水,老乞丐和我给他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他也不知道听谁的才好。
老乞丐道:“如果真是那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这件事就麻烦了。现在也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背后的原因,我们才好想办法来帮他。”
我本以为老乞丐知道十二蝶斑背后的真相,说来说去还是一场空,不禁失望。我们吃饱之后,又去林子里捡了一堆干燥的落叶扑在篝火附近,夜色渐深,老乞丐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大红缩成一团躺在火堆边上,接连几日的劳累让我无比疲乏,躺在树叶上,我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秋夜的寒意,被篝火驱散,我们窝在一起,睡的十分香甜。
正在我酣睡之际,突然被一阵聒噪的吹唢呐的声音吵醒,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半夜里又下了雨,林子被雨水淋湿了,干燥的树叶湿漉漉的,我一身衣服黏在身上,冻得上下牙齿直打寒颤。
那两对篝火让雨一浇,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微微的一团,眼看就要全熄了。我把底下干燥的枯枝败叶翻上来,火势又旺盛了一些。
林子深处吹吹打打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我心里奇怪,这大半夜的万籁俱静,连风声都停了,哪儿来的吹唢呐的声音,还真他娘的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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