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凉快石头,一根不太长的木棍,先扔了石头进去,每扔一次,里面就翻出一声浪声,听着动静非常大。我扔了两块石头进水缸里,就看到面子上折腾出几串血花,那东西又沉下去了,并不上当。
我便趴在地窟窿边上,不顾直冲满鼻的灰尘,拿木棍在水缸里乱搅,搅了两三圈左右,突然就看到一堆黑狗血朝我直扑过来。我还来不及躲开,整个人就被淋了一身,顿时眼前就一片漆黑,看不见了。
这时,地窟窿里发出来的女人哭声变得更加凄厉,我三两下擦干净眼里的黑狗血,不顾眼珠子疼的厉害,朝地窟窿里望去。此时漫天的灰尘已经散了不少,月光虽然稀薄,却也能视物,我就看到那装满黑狗血的硕大水缸,正一点点的朝上挪动。
我都看呆了,只觉得黑暗中一定有双我看不见的大手,正将水缸一寸寸的搬到地面上来,否则又怎么解释这么大而且沉的东西,会自己浮上来?
这水缸之大、之沉,我非常了解,当时赵金龙送满缸黑狗血的时候,四五个壮汉合力才能从货车上搬下来,搬进大坑之中更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而眼前笨重无比的水缸,竟似轻轻巧巧就自己挪了上来,让我无比震惊。
大水缸自己移动到地面上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水缸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种毛茸茸的东西,粗看一下,竟然有几十上百之多。原来水缸自动上浮的原因,就是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饶是如此,我还是相当震惊,这些东西虽大,要从地窟窿里把大水缸给抬起来,多少显得不太现实。那许多毛茸茸的东西将水缸平方在地面上后,便哗的一下全散开了,一缸黑狗血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里面哗啦啦的乱响,扑出不少狗血。
那百来只毛茸茸的东西便四散飞奔,我见它们奔跑的样子,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这些东西不是别的,全他妈是黄皮子,也就是俗称的黄仙儿了。只不过这种黄仙儿比较奇怪,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大上许多,它们叽叽喳喳的往外跑,钻进各个犄角疙瘩里,百来只就这么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水缸里,兀自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里面有东西要扑出来似的。
我有些紧张,提着木棍子朝里面乱拨,拨了两下,里面又闹出一片大动静,成片的黑狗血朝我泼过来。这回我有了准备,躲到一边,避开了这突然袭击,抬眼就看到水缸里火光一闪,我顿时心里一片雪亮,确定地火蜈蚣定是被老乞丐困在水缸里了。
我去捡来一根更长更粗的棍子,就想把动静弄的更大一些,逼迫地火蜈蚣显露出真身,我看它化成了精魄,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我正四处找东西呢,就看到不远处飘来了一盏白灯笼,正朝我们这边平平的飞过来,在这荒郊野外,这白灯笼多少显得很是怪异,令人一阵心悸。
这时,我就看到一群黄仙儿消失的地方,它们又露出头来,朝着白灯笼的方向,跟人一样跪下来扣头,一个两个的动作非常整齐,看着极为怪异。
等那白灯笼飞近了,我就看到上面写了一个极大的繁体“杨”字,这杨字,这种灯笼我很清楚,就是民间所谓的招魂灯了,是死人用的东西。这死人用的白灯笼,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呢?
我知道老乞丐姓杨,而我也姓杨,我心里一沉,想起沈昭明阴森森的笑容和他威胁老乞丐的话,顿时心里一紧,难道这只灯笼,就是为我和老乞丐准备的?
第203章 破奇阵
我这么一想,便心里发紧,但此时的我,虽心里恐惧,却已非过去吴下阿蒙,一下子就能被吓唬住。
我朝黑暗中大喊了两声老乞丐,没有人答应,又喊了两声沈昭明,空旷的拆迁工地上,只有遥远的回音,这两人人间蒸发了似的,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灯笼幽灵一样朝我靠近过来,一众黄仙儿朝白灯笼三叩九拜,磕完了又继续磕,好像磕的永远没有止境一样。
灰尘散去之后,我的视线便开阔了不少,视线能看的更远一些,就看到满地都是给白灯笼磕头的黄仙儿。
黄仙儿这东西我接触过几次,也对它们的本性多少有些了解,修成仙儿的黄皮子一贯性情骄横,连贵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都很少能看上眼,更别说一只破灯笼,赵廷如的那只黄仙儿就是明证。
所以这么庞大的黄仙儿队伍跑来给一只写有我“杨”氏的招魂灯笼磕头,就显得非常怪异。
我翻遍过去自己听过的说法,都难对这一诡异现象作解释,不过,当我再次扫过满地黄仙儿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
这满地黄仙儿匍匐在月亮地里,磕头的姿势既怪异又隐身,可当我扫过它们的趴的位置的时候,心里就打起了鼓,因为它们所立的姿势很有问题,乃是一种特殊的布置。在风水布阵上,多以九宫八卦为基,在位置推排和天干地支推演中,生出万千格局,而不同的格局中,又内藏变化。
怪异的是,这百来只黄仙儿占的位置,如果单独来看,就非常普通,但联合起来一看,个个都是占据九宫八卦推演出来的一种极其复杂的位置,组合起来,就是一门极其特殊的风水格局,叫九丧断命。这种风水格局,一般风水师看不出来,甚至老乞丐教我的杨门奇术中,都难有提及,只有赖布衣亲著的《青乌奇序》的下卷里,提过这种奇术,书中记载的风水大阵,不是拿黄仙儿布阵,而是拿阴魂,而且阴魂都有讲究,只要阴历每个月十五之前死的鬼魂,而且还要是冤魂,否则,阵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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