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全是那日在螭吻布火风水局里看到的这座村庄,我和木子在吊脚楼上缠绵的情景恍如昨日发生,在我眼前变得无比真实,我甚至还记得木子美丽忧郁的脸。
我们穿过一座座吊脚楼,小雯问墨镜说:“你们泰国村子里睡觉都睡这么早啊,没一户人家家里亮灯。”
墨镜只是冲我们笑笑,我突然心里一沉,就想起木子对我说过的话,阿糖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人除了他们,已经全死了,也就是说,这座村子现在除了他们的师傅,赖氏嫡系传人,再没有任何活人。
我盯着墨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道:“你不是人----”
墨镜突然停了下来,小雯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说:“晓天,你说什么呢,我们都跟他呆好几天了,他要不是人,我们早应该发现才是。”
我盯着墨镜,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猜错,你绝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给我老实招来?”
我从怀里取出风水罗盘,凌空打了个璇儿,用掌心轻轻托住罗盘,目光直直的落在墨镜脸上。他一张脸依旧古井无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除了臭着一张脸,再不会有任何表情。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没表情,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活人。
墨镜愣了几秒钟,又扭头朝前走去,我追上去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跟你进村子了,难道根我们说句真话就那么难吗?”
墨镜说:“我们村子里有忌讳的,进村不要乱说话,否则招惹了神灵,神灵难安,村子里就会出事。”
我说:“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村子里早没活人了,村子里再出事,又会出什么事?”
小雯见我较真,她已经没了无极天眼,可她毕竟是个聪明姑娘,忙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跟你进村子,在破庙里先住一晚上,明天天亮再进村。”
墨镜突然冲我们笑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他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他沉声道:“谁说村里没活人了,我警告过你们,不要乱说话,你们穿过这片树林看看,看村里有没有灯光。”
我们将信将疑,很快穿过树林,真就看到林子后面一排木屋里漏出灯光,看那光线昏黄暗淡,不像是电灯灯光,倒像是我们小时候点的煤油灯才有的光。
我心里狐疑,暗想难道是我记错了,或者过了二十多年,村子又发生了大变化,村民经过繁衍生息,又让整个村子焕发出新的活力不成?
我们路过这一大排木屋,屋子里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和狗叫声,我这才松了口气,一路上杳无人烟,除了我们几个,都难听到活人生活的痕迹,搞得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们继续朝前走,小雯问墨镜道:“这村子真大啊,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我都快累趴下了。”
墨镜指了指前面,说:“就到了----”
我们绕到木屋后面,就看屋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竟然熙熙攘攘的全是来往的人群,他们穿着破旧的泰民衣服,空地周围烧了许多对篝火,篝火四周摆了一些桌椅,有泰民父女正往桌子上添加菜肴,现场就跟过年一样,热闹的不行。
我奇道:“你们今天过节?”
墨镜笑道:“不是,村民们聚在这儿,是准备为你接风,因为你是村里的贵客。前面那么多房子里没亮灯火,就是村民们都来这儿忙碌了,家里没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小雯听在耳朵里,却脸色大变,道:“你根本就没出过国门,怎么就成了村民们的贵宾了?”
墨镜冲我们意味深长的笑着,我拍了拍小雯的肩膀,让她先别紧张,以后我有时间再慢慢跟她解释。小雯对我非常信任,她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心里突然一阵感动,不管小雯以前见过多少孤魂野鬼,心智跟一般的女孩儿完全不同,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我现在对她来说,就成了她手心里的一根救命稻草。
见我们走过来,就有村民过来跟我们握手,有个年长的老头儿冲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完全听不懂,墨镜解释说这位是村长,他说欢迎我们的到来,村民们已经准备好了当地最有特色的食物和酒招待我们。
村长欢迎我们落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我们一路折腾,早饿的饥肠辘辘,在村民们的盛情款待下,我们无所顾忌,大吃大喝起来。我这人一向酒量很差,也不贪酒,在村民的怂恿下,我竟然喝了三大碗他们自酿的清酒。
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小雯凑近我耳边说:“晓天,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要小心一点,别喝多了,还要办正事?”
我点了点头,心里记挂着我们要找的人,我隐约还记得那座吊脚木屋就架在河边上,屋外就是潺潺流过的河水,赖氏风水的传人,就住在那间吊脚木屋里。
我想找墨镜打听,现场全是人,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没了墨镜就等于没了翻译,我也不能跟叽里呱啦的村民们交流,自然没办法问赖氏风水传人的去向。
酒足饭饱,人群散去,村长把我们安排在一座没人住的吊脚楼里,我想找墨镜,冲他比划了半天他也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也没处找。我心里犯嘀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莫名其妙被人带到一座偏僻的村子里,又被莫名其妙当贵宾招待了,被黑暗笼罩的村子里,却有一块地方灯火通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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