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天渐渐亮了起来。
身体还是疲惫不堪,可并不是太饥饿。钥匙在瞎子的裤带上,我取了下来,准备进那间神秘的屋子,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后背都是发凉的,黑咕隆咚的一间房子,摆着棺材,奇怪的雕塑,不准说话,诡异的跪拜。
现在我再一次打开了这间大锁锁着的房子,我的视力已经很好,黑暗中也可以看很远,一眼就将屋子正中央的棺材给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棺材和一般人家的棺材并无二致,上面刷着红漆,一眼看上去就有一股庄重悲凉之感,可棺材前面竟然是“夭”字!
一般人家的棺材前面的都是“福”字,当然也有极少数的是“寿”和“奠”,这是为死去的人积福,也是让活着的人心里有好的安慰,可是这瞎子的棺材前面竟然是个“夭”字!这是何等的晦气。
“夭”,夭折,也就是说不正常死亡,难道瞎子一定预想到自己的死亡就是不正常死亡么?爷爷曾说过瞎子会卜卦,是不是他算准了自己一定是不正常死亡,所以刻了一个“夭”字在棺材上面。
“夭”字旁边也不是花纹,而是奇怪的符文,总共有三圈,齐刷刷地,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眩晕,仿佛能陷进去,我不敢再看他的棺材,转头望向了那个供桌。
上一次来的时候只知道供桌上面有东西,是个塑像,面目一点都看不见,现在视力提升加上门大开,一眼就将供桌上的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看清楚之后反而觉得心里发毛。
它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并不高,大概半米左右,漆黑漆黑的,好像也没有油漆,不知道为什么漆黑发亮。是一个低着头,但是眼睛翻着往上看的凶神,那凶神长发长耳,眼呈三角形,嘴裂开,獠牙外翻,仿佛再笑,又仿佛再咀嚼着什么东西,看着瘆人。
它下面穿着一件奇怪的孢子,两个手伸展开,一只手中拿的是短刀,另一只手中拿的是念珠,对比很奇怪,后来想想,可能是寓意一念成佛一念地狱的意思,孢子下面露出一双硕大的脚掌,整个雕塑栩栩如生。
这就是给我续命的邪神么?
看了一眼,低头去看别的东西的时候,总觉得它在盯着我,心里面非常不舒服,好在它的底座下面就是红布,我将红布兜起,将它给蒙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安心。
上次看到屋子四角各有一个突起,但是不知道是何物,小心的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小坛子,半边露出,半边还埋在地下,封口处用老泥封的严严实实,显然瞎子不想让人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我本来可以一掌击破,想到瞎子临终之前不让我破坏他房子的布局,应该是他想保住这里的风水,于是忍住,再看其余三个角时,都是一样的这样的坛子。
我看完了这些东西,终于鼓起勇气去推棺材,因为瞎子交代我棺材里面有一本书,那是留给我的。
棺材里面真是空的,只在下面铺了一层锦绣的毯子,一眼望去,没有看见什么书,寻思瞎子临死之前也不可能骗我,弓腰将毯子扯开的时候,棺材角里果然出现了一叠子钱和一本黑皮书。
这钱是瞎子辛辛苦苦积蓄下来的,他一个瞎子也没怎么用,现在我到成了受惠者。
书一本线装本的书,十分薄,薄到像是现在高中生用的考试宝典,只有几十张纸的样子,书皮上是古体的六个篆字,看了一会才看懂,写的是,“黄泉碧落手抄”。
翻开一看,竟然是手写体,是魏碑的感觉,有字有图,读了几句,艰涩难懂,不太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急着收拾好这一切找人来葬瞎子,寻思回去细细研读,顺手揣到了怀里,当时并不知道,这本书薄薄的黑皮书改变了我今后的命运。
拿出塑像和书,这才锁上了门。
瞎子屋后紧挨着一口田,不过这口田和别人家的截然不同,因为这个季节的别人家的田里,都已经拾掇的很利落,准备种下一季的粮食。可是瞎子的这口田里却一片荒芜,别说是草,就是枯草都不多,这儿果然有一块长方形的田垄,里面有些深度,应该就是瞎子说的位置。
找到瞎子说的埋棺之处后,我决心找人来抬棺,那棺木沉的很,我刚才推了一下,纹丝不动的。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我几经周折找到了村长,这村长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询问了我几句,我说自己是他的一个朋友,曾经跟他学过算卦,这一段时间都住在他的家里,他昨夜好像突发疾病,还没到早上就断气了。
这个村长还算是比较尽职的,喊了几个人,跟着我急急忙忙地来到了瞎子的家里,这时候瞎子的尸体还在藤椅上蜷缩着,众人围了一圈看他,看到之后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不是那何瞎子吧,怎么头发变黑了,而且脸上那么多皱纹。”
而且古怪的是,瞎子的脸色还是红润的,看过死人的都知道,人死血归心,因此死人的脸色要么发黑发黄发暗,不可能有这种红润的颜色。
我一言不发,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讨论了一会,终于认定还是瞎子,只是样貌变化的也太大了,简直有点匪夷所思,“死的真怪,该不是惹上什么邪门的东西了吧?”他们说。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只能叽叽喳喳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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