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个聪明绝顶而又不误正事的活宝,因为中考的失利与家人闹崩,一气之下远赴终南山学人家隐居去了。这么一去就是十多年,等再回家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已经没了。家里房子拆了,电话换了,亲人们也都没了音讯。三十而立的自己除了在终南山跟那些隐居高人学到的点风水玄术外就只剩这张嘴皮子了。
在现今这个社会上他要学历没学历,要人脉没人脉,甚至连个家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跟着千万赚百万,跟着乞丐会要饭。张胡子十几年的青春换来了别人所不相信的一些知识,自己也在这些知识的影响下摆起了算命的摊子。
一开始的时候人家总觉得他是个不求上进没脑子的骗子,毕竟人们印象中的算命先生不可能这么年轻,都是一副山羊胡子老神在在的样子,最好再戴个元宝帽子配副蛤蟆墨镜。
但张胡子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没生意是因为自己年轻,渐渐地算命就变成了乞讨。因为没钱租房,身上自然是如真正流浪汉一样,又脏又臭,胡子也渐渐长了出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施舍他钱的人眉心包藏祸患,他因为感恩人家的施舍就点破了,帮人化解了这一血劫,从此声名大噪。
这就是那个跟我在朝阳街天桥上齐名的“张大仙”,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重视自己打扮的原因,但骨子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听他把自己洗白了一边后,我们对他的信心也就更大了几分。倒不是说他说得有多真,而是节骨眼上我和杨焱本来就很紧张,几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如果心里没个念想的话估计待会儿形势一不妙,我们就会放弃抵抗了。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终于变成了00:15,不过周围什么事情都没有。
夜风依旧呼呼地吹在我们身上,只是路上的车辆少了不少,只有偶尔的一两辆大货车鸣着笛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
天上一轮圆月高悬,月晕很美,就像是一个玉色的圆环悬在月亮周围,如果不是有事要办,我倒是愿意买点啤酒架个烤炉在这荒郊野外BBQ。
“周半仙,这时间已经到了,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啊?”杨焱有点坐不住了,其实我也有点觉得奇怪,难道不是今天的十二点一刻?
而一旁的张胡子却是一脸愁容,紧张兮兮地拿了好几张黄符捏在手里,右手还握着一把铜钱剑,就是风水电里几百块钱一把的那种。他用手拍了拍汽车的引擎盖子,把我和杨焱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然后朝着那边的龙柱做了个手势。
我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跟在他后面往柱子那儿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白天这根龙柱看上去那叫一个恢弘大气,可是换作晚上,被惨白的手电筒照着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柱子上白天还金光闪闪的鎏金盘龙一下子变成了黄黑色,整个柱子像极了86版《西游记》里地府的顶梁柱。看得我背后直发毛。
“老张,你有什么打算没?干等着不是办法啊。”
他捋了捋胡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得满满的,鲜红鲜红的。
“什么玩意儿?红墨水?”我心想,这老小子难道临死抱佛脚,现在才想到要画符?你之前都干嘛去了!
张胡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白了我一眼,“这是朱砂粉!百分之百纯天然的朱砂原矿磨成的!没见过吧!?”
说完,他轻轻地扭开瓶子上的软塞,蹲在地上把里面的朱砂粉围着柱子倒了一圈,他一边倒一边蹲在地上走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动画里的唐老鸭,滑稽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终于红色的朱砂粉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把龙柱包围住了,但我不信光这么个圈就能搞定这么玄乎的柱子。
果然,不到五分钟,本来还乖乖躺在地上的朱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起烟来,渐渐地变黑。
老张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拿起那把工艺品般的铜钱剑就往泥地里插。
只见并不锋利的铜钱剑插到泥土地里就像牙签刺进了豆腐里,从剑尖瞬间就淹没到剑柄,而且整个过程好像毫不费力似的,轻轻松松就插了下去了,一点也没阻塞,真是奇了。
“过来,搭把手!”老张背对着我们,在那儿喊道。
我和杨焱赶紧一步跨了过去,帮他跟他一起紧紧握住了那把铜钱剑。
本来我还觉得他有点夸张,一把铜钱剑有什么扶不住的,更何况这剑都插进土里这么深了。但等到我手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我懂了。
一股极为蛮横的力量正在拼命地把铜钱剑往外顶,而且一边顶还一边乱晃,如果不全神贯注去把握好力道压着这把剑,我估计它随时都会破土而出。
那把铜钱剑像是活了一样,疯狂地在我们三个人手下挣扎着,而我大病初愈,整个身体还不是太好,这被它一牵动,顿时胸口就好像被人撕开了一样,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手直接脱离了剑柄,整个人跪到了地上,连呼吸都很难,每吸一口气胸口就好像要炸裂了一样。
“你们…加油…我…歇会儿…”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眼角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半透明白色,身体里的剧痛立马被我抛到脑后,手脚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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