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气息不如说是感觉。
这种感觉无比的寂寥空虚,然而又宁静安详。就好像你闭上眼,停止了思考之后的感觉。茫茫的黑暗中自己仿佛就是一个芥子,连这片世界的万分之一都没有。这片无尽黑暗的世界里除了自己谁也不在。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对于死人来说,死亡的感觉能平息他们心中的执念,但对于活着的人,这只是一个催命的信号!
我心里面对着张胡子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遍了,连他家祖宗十八辈一个都没放过。
终于,不知道是不是我骂得太狠,还是他心里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张胡子见杨焱情绪稳定下来后这才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半仙你怎么了,怎么不出声啊,这警察让我劝得嘴巴都干了,估计被那声…卧槽!”
张胡子一边吐槽着杨焱一边转过身子,看到我这边的状况后惊得大骂一句,连符咒都不用了,一步跨到我跟前就是在我的肩头一拍。
啪啪两掌下去我并没有感到那股寒气消失反而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越发的沉重起来,就像灌了铅一样。
而张胡子也是急得要命,他并不是没辙对付这个女鬼。自从上次在公路上栽了之后他特地跟自己“师父”请教了几招打鬼的绝招。可奈何我现在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手还死死捂着胸口,再傻也能看明白是心脏出了事。
人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发生心率过快或者心律不齐的状况,进而导致心脏骤停或者猝死。所以一旦发生这种状况的时候只要你不希望发病人死,就千万不要过去动他。
老张也算是懂这些常识的,看我这个样子立马就采取了最恰当的手段,而不是上来直接一张符把女鬼打散。
民间相传,人的两肩和头顶各有一把火,一共是三把火。
这三把火被称作魂火或者命火。命火是否旺盛说明这个人时运的高低以及身体健康的状况,如果一个人的命火在逐渐衰弱或者直接熄灭的话,则说明这个人已经命不久矣了。
刚刚老张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终南山的隐士高人那里打听到了拍人肩膀能旺人命火,让人靠自己的力量去逼出邪祟,是一招很管用而且很实用的法子,只需要一个火气旺的有点修为的人去拍就行了。可张胡子这一巴掌拍下去,他整个人都傻了。
看着我面如死灰一样跪在那儿,他只想起了大师的另一句忠告,那就是火气不旺的和临死的人不要拍,拍下去只会送他们一程。张胡子心中满是懊恼,但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点办法没有。
站在一旁沉思着杨焱突然间浑身一个哆嗦,连打好几个喷嚏,脸上的那种癫狂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看到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而且这片血海还好像拥有了生命似的不断往龙柱上附着,整个人惊得大牙都要掉下来了,连忙本能地伸手往旁边一拍,想要喊本来站在那儿的我。
可手这么一挥,竟然落空了。
他疑惑地扭头一看,发现我正蹲在地上,而且背上还插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而且老张还站在不远地地方戒备着我,不由地整个人就是一惊。
这两人不是忘年交么,怎么突然间打起来了?
“别打呀,有话好好说,那柱子下面还有血呢,你们赶快去处理啊!”
杨焱一边往我们这儿走,一边嘴巴里劝说这我们,走了没两步,他就停住了,眼神里布满了掩饰不住的吃惊与害怕。
“周小凡…你,你的背后长了双人脚!”
说实话,如果我现在还能分心说话的话绝壁要吐槽下这个木头一样的警察,“你特么才背上长脚呢!”,不过我不想让这句话成为我的遗言,只好竭力忍着,全身心都集中在压制暴动的心脏上。
老张也看不下去,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待在那儿不要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里的龙柱下静得只能听到我心跳的“duang,duang”声,以及那些粘稠血液一点一点附着到鎏金大龙上的“嘶嘶”声。
那股凉气渐渐地侵占了我的整个身体,在这股冷气的影响下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脑仁却是感到一阵阵刺痛在回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我的意识。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托这女鬼的福,我那躁动的心跳算是停下来了。忍着脑海里那冲击波一样的剧痛,我举手成刀,朝自己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作。
张胡子看见我做这个动作后整个人都愣住了,那眼神仿佛在问我,“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只有用手刀又对着自己脖子来了一下,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嚎叫着!
此时那双白腿已经完全没入了我的身体里,一旁的杨焱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胡子慢慢从兜里取出了一张三角形的黄色符纸,轻轻地放进我的嘴里,同时又拿出之前的那张黄符,往我的脑门上一拍。
顿时纸符上金光大冒,一股温暖的炙烤感遍布我浑身的每一寸肌肤,就好像自己化身成为了一团火焰,同时脑海里的那股冲击变得更为强烈了,之前还是一波接一波的疼痛直接变成了持续震荡一样的痛苦,我知道,这是女鬼的垂死挣扎,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我的头疼得好像要从中间裂成两半,又好像有人把搅拌机的刀片插进了我的脑子里疯狂地卷动,眼泪、鼻涕都不能自抑的流了出来,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好多人死的时候都是这样,尤其是遭受到巨大的痛苦的时候,甚至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大小便失禁什么的。不过我还好,虽然我的意志已经变得若有若无,但至少还没有消失,还没到凭着求生的本能去坚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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