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对不住了!‘它’的实力超出我的想象,倒是把你给害惨了。”梅玫抚摸着我的劲脖,脸上满是歉意,“红色在阴间,代表的是至邪。这只小女鬼拥有红伞,遮挡光线的反射,凶厉得和小魔头没什么区别。柳叶条自然对它没有作用。”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魂玉”里藏匿的东西,肯定不简单。虽然我的意识尚存,却浑身乏力,根本挣扎不起来。
这种阴气聚身的感觉太难受,是一种渗入肌肤,深入骨髓的冷,穿再多衣服都没有用,只能忍不住颤栗。
紧接着,梅玫忙前忙后,烧了一张蓝汪汪的符纸扔到一次性水杯里,又将符水洒在我颈上,让我的入骨寒意缓和了一些。
小女鬼一走,仅仅两三分钟之后,白炽灯居然恢复了照明。
梅玫和二婶扶着我,帮我躺到了沙发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勉强伸出手来摸了摸脖子。入手处混漉漉的,一片冰凉。取来镜子看了看,居然发现,颈上赫然有两个小小的黑手印,象大片的黑色胎记,怎么也抹不去。
“这印痕太难看了,几时才能消掉?”我忍不住发问。
“你这是阴气入体,”梅玫耐心的解释道,“一般的人有这种遭遇,至少也会病一场。我看你的体质不错,阳气也足,每天多晒晒太阳,再用艾草和茅叶熬汤擦身。阳盛阴衰,慢慢的也把这阴气逼走了。”
“有救就好!”二婶抹着眼泪,说话都哽咽了。
看来,刚才那一幕活见鬼,真的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回头想想,还真是够悬的!没有梅玫在场,我恐怕要下去跟二叔作伴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小女鬼,还会不会再杀回来?
我把这个疑惑说了,梅玫也摊开双手,表示不清楚,只有尽可能的提防。
歇息了一会儿,我算是缓过来了,从沙发上坐起来,目光不经意之间,就瞟到了桌上那个血沁玉手镯,符纸碎屑洒满了它的四周。
“这个祸害!”看到这只手镯,我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抓起此镯,就往地上摔去。
然而,旁边的梅玫却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阿牛哥,你别冲动,这个镯子砸不得。”梅玫一字一顿道,“血沁玉就是这小女鬼的‘家’,你要是砸坏了,它没有去处,那可就跟定你了!”
这席话象是一瓢冷水从头顶泼下来,让我猛的醒悟,确实如此啊!
“没事,有我在呢,撑过今晚就好!师傅一定会来的。”梅玫很善解人意。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又去续了一些檀香。本地的风俗是,守灵期间,香火和蜡烛是不能熄灭的,否则会对死者的亲属不利。
梅玫想了想,又有了行动,拿着那碗鸡血,均匀的洒在门前,划出一条“隔离带”。据她说,这碗血是公鸡的鸡冠血,蕴含纯阳之气,可以惊退阴魂。
时间逐渐推移,很快过了十二点。
不知怎么的,夜空中淅淅沥沥的居然下起雨来,驱散了不少炎热气息。
我看到,豆大的雨点冲击着地面,不到十分钟竟将门前的鸡血尽数冲刷殆尽。
大事不妙啊!
梅玫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秀眉紧皱,再看二婶,亦是一脸骇然。
为什么呢?
下雨天是显鬼的天,容易看到脏东西,这是常识,乡里老少皆知。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小女鬼肯定会再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出乎我的意料,此后的很长时间里,灵堂里都是风平浪静。
我奔波了一天,本来就又累又困,又神经紧绷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有点支撑不住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打盹。
二婶的情况也差不多,她从昨夜二叔出事开始就没合眼,现在已是满眼血丝,虽然守着灵,身形却有些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昏睡过去。
只有梅玫精神还不错,眼神炯炯的盯着前后左右,一脸的警惕与提防。
迷迷糊糊中,我开始做梦。
梦里的我,还是四五岁的年纪,挽起裤脚背着鱼篓,兴高采烈的跟在二叔身后,往小河沟里走,好象是去捞鱼。
那个时节,电鱼的人还少,河里的野生鱼儿多的是,尖嘴的腊锥鱼,长着触须的塘角鱼,滑溜溜的黄鳝,肥嘟嘟爬在河底的哈巴狗鱼,还有很多白鲫和鲤鱼,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小野鱼,都是成群结队的。
我和二叔常到河里捞点河鲜改善生活。
和往常一样,我拿着小抄网,猛的一下将河边的石头翻开,抓住机会捞那些四下惊逃的小鱼小虾。
二叔走在我的前头,发现了河中间有条大鱼,他紧紧的捏着鱼叉,蹑手蹑脚的往深水区走去,还回头示意我小声一些,别把鱼吓跑了。
我好奇的把目光移过去,却没有看到鱼。而是看到了一个惨白色的身影,在水底浮浮沉沉,披散的黑发如水草一般,布满了整个水面。
有鬼!
我吓得寒毛直竖,想要提醒二叔当心,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嗓子却莫名的哑了,半句话也没喊出来。
这一刻,我急得浑身冒汗,整个人却陡然醒了过来。
刚睁开朦胧的睡眼,梅玫就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示意我,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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