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心此时正在皇宫。
因宫中遭遇刺客,崔嫣与陈致又相继失踪,朝中群龙无首,众臣各怀鬼胎,军师为了稳定局面,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满城都是搜人的黑甲兵。偷jī摸狗的盗贼都倒了大霉,一经发现,不过审问,直接处死。一时间,城中尸体猛增,满街都是嚎哭的冤魂。
陈致点了牛眼泪,穿梭在亡魂中间,仔细搜寻一名戴着高帽子的高个鬼差。
许是的确高了些。
没多久,就看到一户人家的围墙里,一顶黑帽子露出尖顶挪来挪去,他急忙翻墙而过,果然看到一个带着仙气的鬼差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孤魂做登记。
那孤魂的死相着实丑,尤其是痛哭流涕的时候,面容扭曲得无法直视,他看到后脑勺都觉得有些不适,偏偏那鬼差一本正经地听他哭诉,半点没有不耐烦,等问得清楚明白之后,才温声道:“你的冤屈我已知晓了。你先待在此处,不要乱走,等这里的qíng况到地府归档之后,自有对你的安排。”
那鬼哭泣道:“我死得这么冤枉,难道就白死了吗?”
鬼差说:“放心,世间有天道,善恶终有报,你做的坏事会遭到报应,受到的委屈也会得到弥补。”
安慰了他之后,鬼差正要走,转眼就看到陈致站在墙边看着他,不由好奇地挥了挥手,似乎在鉴定对方是否真的能看到自己。
“可是永心大人?”
陈致一开口,对方就知道果然看得见自己,忙过来行礼:“是,永心正是我的道号。”
一个鬼差竟有道号。陈致有些奇怪。
永心说:“我原是个修道人,因走火入魔……才在地府办差。”
他不yù多言,陈致自然不会追究。
陈致自我介绍之后,说:“我想请你找个鬼魂。”
“哦,当然,当然可以。”永心翻开自己的小册子,“你要找谁?”
“当今皇帝,崔嫣。”
永心呆住:“皇帝驾崩了吗?”那表qíng,可说是十分难过。
陈致说:“你没有见到他的魂魄?”
永心摇头道:“我一直守在这里,从皇宫行刺到现在,寸步未离,确实没有见过皇帝。”叹了口气道,“若皇帝真的驾崩了,这世道便重新要乱起来了。”
崔嫣没有孩子,连唯一的妹妹都把自己弄死了,大写的“后继无人”。这等qíng况下,江山再度陷入战乱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陈致听说找不到崔嫣,已经觉得不妙,再听说天下将乱,简直六神无主:“如果你没有见过,那他的魂魄去了哪里?”
永心仔细分析道:“或许是没死,或许是躲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这句话陈致来回品味了好几遍,脑袋忽被一道雷电劈开,照入光亮——单不赦那莫名其妙的一抓!
陈致急忙问道:“鬼魂会被抓吗?”
永心点头:“自然,我是鬼差,便能用锁魂锁抓魂魄。”
陈致又问:“除了鬼差之外呢?”
永心答道:“捉鬼并不是难事,有道行的修士,或捉鬼的神器,又或是鬼修,捕捉鬼魂都是易如反掌。”
陈致陷入深思:百年前就应该受天打雷劈而死的单不赦又会是什么呢?
天命之子意外身亡不是小事,等陈致再回天庭,已经有神仙接管此事——苍天衙的白须大仙。他便是那位出身行天道,擅长推演之术的神仙。
他算了一卦,却没算出结果,叹气道:“他的命数变化太大,已经无从算起了。”他见陈致jīng神恍惚,连忙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不然,又怎么会有huáng天衙与苍天衙呢?”
陈致说:“因我一己之过,使天下生灵涂炭,我……”
白须大仙说:“放心吧!百姓今日受的难,来日必有回报。再说,huáng圭没有新的指示,说明任务不算失败,尚有回转的余地。”
陈致心下稍安:“如今怎么办?”
白须大仙说:“单不赦是天道的漏网之鱼,北河神君已经去蓬莱寻找神兵利器来对付他,不日必有结果。你先去凡间稳定局面,拖延数日再做打算。”
陈致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事qíng的轻重缓急,只好先回到皇宫。
他一露面,就被黑甲兵逮住,送往刑部见军师。崔嫣失踪不过一夜又一日,被牵连的人数已经过百,可惜,多是屈打成招,真正有用的消息却一个也没有。
陈致的出现总算让军师jīng神一震,他急忙将人带到了单独的刑房。
陈致对这些刑具熟悉得很,淡扫了一眼,不露惊惧之色。
军师说:“看来陈留王已经知道将面对什么。”
陈致说:“陛下在单不赦的手中,当务之急,还请军师稳定朝局为先。”
军师冷笑道:“陈留王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你忘了,在单不赦出现之前,陛下已经受到了暗算,倒在血泊之中,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一人,这又如何说?”
……
这真的是没法说。
陈致只好打感qíng牌:“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有心伤他?”
“不会有心,那是无意咯?”军师之所以是军师,是因为心细如发、dòng若观火。
陈致无言以对。
军师说:“陈留王只要肯jiāo代陛下的下落,我可以将你羁押到陛下归来再做处置。”他说着,露出古怪的笑容,“相信以陈留王与陛下的关系,陛下不会太过为难才是。”
陈致再度哑口无言。不是军师说得没道理,而是他说得太有道理,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痛处上。他只好说:“我还在想营救陛下的办法,此次回来,也是陛下不在的时候,抱住得之不易的燕朝江山。”说罢,贴上隐身符,直接逃走了。
“……”军师怒道,“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致想想不放心,又偷偷去见了yīn山公。
yīn山公又与妻子一道清点家产。
陈致无语道:“郡公真是富可敌国啊。”这都清点多久了,竟然还没有数完。
yīn山公看到他先是一惊,随后激动万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陈朝要绝后了,不想竟然还能见到陛……王爷。”
毕王爷?
他又不是毕虚大神的儿子。
而且西南王留了个儿子,陈朝血脉不算绝后。
陈致说:“事出突然,我长话短说。崔嫣出了事,暂时不能回来,朝局安稳就靠诸位了。”
yīn山公幽幽地说:“既然他出了事,你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吗?”
陈致苦笑道:“我就快大祸临头,郡公就不要再添乱了。”
yīn山公见他依旧对皇位无意,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见陈致还等着自己的一句准话,又道,“陈朝江山可弃,百姓江山不可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我一定竭力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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