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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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韵挂着两行清泪,呆呆地看着他:“师父,你能见到鬼?”

  陈致说:“我不是让你待在山dòng不要跑吗?谁准你偷偷回来的?”

  容韵扁着嘴:“我担心师父。”

  陈致扛起棺材走了两步,见他扭着小手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下一叹,对他一努嘴:“还不跟上。”

  容韵眼睛一亮,立刻追了上去,主动牵住了他的袖子。

  陈致假装不知道,任由他去了。

  容韵解释自己乱跑以及哭的原因:“师父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我很担心,才回来看看的。但是,师父回来了,却看不见我站在你面前,我以为我死掉了变成鬼……师父再也看不见我了……”说着,竟又悲从中来。

  “再哭逐出师门。”

  “……”容韵努力地忍住了。

  在后山葬了老管家,陈致与容韵回来时,发现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鼻若悬胆,面若芙蓉,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袍,却显得英姿勃勃,充满跳脱与张扬之态。

  陈致抱拳道:“敢问阁下……”

  “我们分开才多少年呀,你居然就已经忘记了你的三吉哥哥,喜新厌旧速度之快,连陈世美都望尘莫及呀。”凤三吉揶揄道。

  陈致眨了眨眼睛道:“你……长大了不少。”

  从麻雀便成人,体型上的确是大了。

  凤三吉说:“很久没用穿鞋子了,像被捆住了似的,一点都不自由。亏得你们穿得住。”说着,往地上一坐,径自把鞋子脱了,用两只白白嫩嫩的脚掌在地上跳了跳,满意地说,“这可舒服多了。好啦,你要布置什么结界?”

  虽然他行事跳脱,但好歹是火凤神shòu,陈致对他充满了信心:“布置个结界,让别人找不到这里。”

  “迷魂阵嘛,简单。想当年我学习阵法的时候,最开始学习的就是迷魂阵……”凤三吉赤脚追忆了两个时辰的往昔,才在陈致委婉的催促声中跑去布置阵法。

  阵法的效用到底如何,陈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原本在上空飞来飞去的鸟儿也渐渐消失匿迹,想来是不错的。

  凤三吉自从来了一趟之后,就成了常客,原因无他,陈致爱发呆,往往不会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唠叨。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小豆芽抽得厉害,身高很快就到了陈致的胸口,软萌可爱的一张脸渐渐有了棱角,越发地靠近崔嫣。只是陈致每日与他朝夕相对,已经习惯了变化,不似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抵触,大多数时候,都将他当做了另一个人来看。反正,等容韵登基为帝,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就没了jiāo集。想通这一点,这四年陈致对容韵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俨然一个十分正经的严师。

  容韵对陈致的依赖日渐增长,每天连读书练功也要腻在他身边,且抓住了陈致面冷心热的弱点,将撒娇与哭鼻子应用得炉火纯青,明明是十一岁的人了,还是说哭就哭,让陈致头疼不已。于是,月初下山放风的日子,就成了他每个月的盼头。

  又到了一月一度下山的好日子。

  临行前,容韵照旧殷殷叮嘱。

  陈致听得耳朵生茧,也不知道两人谁是师父谁是徒弟。趁容韵盘算清单,他脚底抹油,直接下山。到了山下,就看到地上摆了很多算命摊子。

  自从凤三吉在山里布置结界,四明有神仙的流言就被散播了出去,起先只是浙东一带流传,两年前有个自称是行天道传人的护天真人在这里迷路之后,名声一下子就传到大江南北,引来无数想要修道的人。好在他们在结界外打转,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当年那些死士也没有放弃,有几张老面孔晃了四年,陈致都能够记得他们每次来都多了哪条鱼尾纹。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下山之后会戴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配上飘逸的长发,宽大的长袍,十足的神棍形象,矗在一群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人中,画面异常和谐。

  陈致刚买了米和油,就看到一名死士迎面而来。

  按往年三到四个月来一回的频率,今次来早了,离上次才两个月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

  陈致对千里迢迢地跑到外面去调查那块刻梅花的竹牌没有兴趣,但是,在家门口顺便偷窥一下可以。他走到角落,将买好的东西放进乾坤袋,贴上隐身符,蹑手蹑脚地跟着死士身后。

  死士拐了个弯,走进一家客栈内,像个普通人一样,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喝茶,约莫半柱香后,客栈楼上下来一个人,白面长须,打扮得老成,看着却年轻。

  死士一见他就站起来行礼,两人好似第一次见面,互相问询了一番才坐下。

  陈致坐在另一边的长凳上,看着他们jiāo谈。

  那人自称田自芳,说千里迢迢地从蓬莱跑来,就是为了见识四明的仙阵。

  两人吃了早餐,便启程往四明山上走。

  陈致有不好的预感,原因无他,就为了“蓬莱”二字。他没忘记,当初要对付单不赦,北河神君就是去蓬莱借的神兵利器。

  上山之后,田自芳无需提醒,就径自往他家的方向走,走入阵法后,也不慌张,拿出罗盘,且算且走。陈致跟在身后,发现他们走的方向与凤三吉留下的并不相同,刚要松一口气,前方柳暗花明,直通家门。

  这时候也顾不得bào露不bào露了,陈致用定身术定住两人,夹起死士跑到山脚,往糙丛一丢,等回去搬田自芳,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

  前面就是家,而家里只有容韵一个人!

  陈致不敢细想,拔腿就跑。

  短短几十丈的距离,愣是给他跑出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悲怆感,看到好端端站在门口的容韵都没有减轻,直接捞过来抱住。

  容韵呆了呆,立刻喜滋滋地抱住他:“师父,你回来了!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陈致平静了一下澎湃的心cháo,将他往身后一塞,警惕地走向院中。

  那个田自芳被捆成了一只粽子,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凤三吉站在旁边,一脸得意道:“看他一表鬼鬼祟祟,就知道不是好人,幸亏我来了,不然就小容韵一个人,一定应付不来。”

  陈致头一回觉得他说话这么有道理而没有反驳。

  凤三吉说:“他是谁?”

  陈致说:“破了你迷魂阵的人。”

  本打算看完热闹就撤的凤三吉立刻收住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田自芳半天,提起他的后领,去后山审问了。

  容韵绕着陈致打转:“师父是不是知道我有危险才特意跑回来的?”

  陈致将米和油拿出来给他。

  容韵说:“还有糖醋和酱油呢?”

  陈致眨了眨眼睛:“修身养xing,吃清淡点好。”

  容韵失落道:“我晚上本打算给师父做糖醋排骨的。”

  陈致说山上杂物都由他承包,他就真的傻乎乎得全都包揽下来,不仅砍柴、修门、清理房间样样jīng通,而且厨艺也是突飞猛进,得到了包括凤三吉在内的全体路人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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