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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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倏说:“苍天衙有女仙。”

  皆无说:“她加入苍天衙的时候,说好了不参与任何任务,只做文书工作。”

  仙童说:“男的也没关系,皆无会捏脸。”

  皆无目光在陈致与谭倏之间转悠:“嗯,所以才找了huáng天衙容貌最清秀的两位……”

  陈致突地站起来,义正辞严说:“身为天道之子的师父,我身负鞭策他成为盛世明君的重任,不能有一日懈怠!必须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寸步不离!”

  如果他嘴边没有挂着点心屑,这番话的可信度会高很多。

  皆无目光落在谭倏脸上。

  谭倏慢吞吞地说:“这几日爹都在陪我读书。”

  皆无又看向陈致。

  陈致说:“容韵年纪还小,正是立志向的关键时刻,必须有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长辈在旁引导。”

  谭倏说:“我爹每日都要抽查背书的内容。”

  气氛僵硬而尴尬。

  皆无慢慢地将目光投向仙童。

  仙童想了半天,想出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我太矮了。”

  陈致将仙童抱到椅子上,比了比与自己差不多的高度:“完美。”

  仙童:“……”

  陈致从天上落荒而逃,并且暗暗下决心,就算完成了任务,也要云游四海,等到容韵顺利登基了再回去。

  他到家的时候,凤三吉刚好带容韵回来。

  陈致说:“你们gān什么去了?”

  容韵脸红通通的,凤三吉一松手,就躲到陈致背后去了。

  陈致狐疑地看着凤三吉。

  凤三吉说:“我带他看妖jīng打架。一个非常英俊的男树妖和一个非常美丽的女花妖,幕天席地地感受着树gān的遒劲与花径的幽深。”

  别说容韵,连他都听不下去了好吗?

  陈致无语地看着他:“他们没有打死你们吗?”

  凤三吉说:“多了我们两个观众,他们更加激qíng投入。”

  陈致忍不住转过头捂住了容韵的耳朵:“别听他胡言乱语。”

  被嫌弃的凤三吉蹭了一顿晚膳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容韵收拾碗筷,躲在厨房涮洗。

  陈致按捺不住好奇,旁敲侧击道:“嗯,你看懂了吗?”

  容韵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半晌才点点头。

  陈致舒了口气道:“yīn阳调和才是天道,你要谨记。”

  容韵洗了会儿碗,突然问:“师父要娶师娘吗?”

  小孩子一接触成人话题,就喜欢联系实际,陈致怕他问得没完没了,一刀切除隐患:“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师父是出家人。”

  容韵:“!”

  陈致说:“不过师父修行的是心,所以不拘泥于世俗的仪式。”

  容韵眨了眨眼睛:“那我也是出家人了。”

  “你是我的俗家弟子。”皆无没告诉他容韵以后会不会成亲,但皇帝嘛,多半是要娶妻生子的,不然一世以后又是天下大乱。

  容韵低头想了会儿,才坚定地说:“我要跟师父出家。”

  陈致:“!”差点忘了,老管家就是带他来修道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陈致怔忪了一会儿,才说:“不行。”

  “为何?”容韵委屈地转头看他。

  陈致说:“因为为师有更重要的任务jiāo给你。”

  容韵将碗放好,擦了擦手,认真地站在他面前:“请师父吩咐。”彼时,天色已暗,唯西方留有几许夕阳的余光,落在他越来越长开的姣好面容上。

  陈致思绪万千,从燕北骄到崔嫣,从亡国的南齐到苟延残喘的新燕,记忆jiāo错着闪过脑海,应是刻骨铭心的,却终于抵不过岁月沧桑,一点点地剥落了颜色。而眼前的树,眼前的屋,眼前的人,眼前的世界鲜活而清晰。

  他缓缓道:“一统天下。”

  容韵不是从小受帝王教育的燕北骄。对一个在深山中长大的十三岁少年,一统天下这个志向委实假大空了些。所以他呆呆地站着,似乎不明白一统天下要gān什么。

  陈致说:“一统天下,开创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容韵半晌才说:“为什么是我?”

  陈致说:“天下还有很多如你父母那般被牵连的无辜,你不想阻止吗?”

  容韵说:“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会有不平事发生。”

  ……

  陈致说:“因为你是我徒弟,要听我的,让你去你就去!”

  第36章 师徒之qíng(六)

  虽然容韵一统天下的事就像明天早上吃小笼包一样, 在陈致单方面的坚持下做了决定, 但是, 缺乏内心认同,这个决定就像放在钢丝上的冰块,日晒会化, 不扶会落,一点儿都不保险。

  陈致思量再三,觉得是时候带容韵下山见见世面了, 见过民间疾苦, 相信他的内心会有不同的感受。

  知道明天要下山后,容韵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 而是认真地询问要去几天,去哪里, 怎么出行,然后开始规划出行要带的行李。

  陈致见他房间的灯久久未熄, 便想过去催他早睡,刚靠近窗边,就听容韵一边叠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呢喃:“山下比山上热, 衣服倒可少带一些……嗯, 将师父的杯子带上,山下的东西不gān净。”

  山上平时只有两个人,陈致又经常一个人关起门来发呆,容韵无人说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灯光照着他的脸, 稚气未脱,却早熟懂事,换到寻常人家,一定是娇宠着长大,哪像自己这里,整日里gān活、学习也得不到几句夸赞。

  忽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没有燕北骄的不可一世,没有崔嫣的深谋算计,有的只是谨小慎微与委曲求全,这是容韵。

  他一碗孟婆汤,消了前尘,自己倒心心念念,耿耿于怀,又是何必?或许有一日,容韵忆起前尘往事,两人还能就着三世的恩怨,好好掰扯一番,只是眼下,便尽了师徒一场的qíng分罢。

  陈致抬手,轻轻地敲了敲窗棱。

  容韵猛然抬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站在窗口看他,连忙起身跑到窗边:“师父,你有什么吩咐?想吃夜宵吗?我现在去做。”

  陈致说:“明日一大早启程,早点睡。”

  容韵激动地说:“师父放心,我明日起得来的。”

  陈致点点头,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说:“杯子就不要带了,背在身上硌得慌,还容易碎。”

  次日。

  陈致天不亮,就独自下山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略晚了。说好的卯时出发,延到了辰时。

  怕陈致不好意思,容韵还一个劲儿的道歉:“都怪我早膳做得晚了,师父不要生气。”

  师父不生气,师父羞愧。

  陈致说:“是为师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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