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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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致与容韵走在路上,就听见有几个书生围在湖边唉声叹气,数落这些达官贵人面临国破家亡的险境犹不自知,还成天寻欢作乐。

  他们抱怨的声音有些大,惊动了画舫里的人。

  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从画舫出来,足下轻点,便落到了岸上,摇着扇子道:“兄台此言差矣。你怎知我来此之前,没有做于国有益之事呢?也许,我做的事qíng远比你们无病呻吟要有用得多。”

  几个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又怕得罪贵人,当下就要掩面离开,却听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突然说:“古兄此言也差矣。古兄做的事qíng难道离开了万贯家财和自小受名师指点所得的学识吗?古兄以家境之优越来贬低他人,为免胜之不武。”

  被称为古兄的人顺着话音看去,就看到一个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少年站在树下,悠悠地望着自己,一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嗫嚅道:“你,你是……”

  那少年自然是容韵。他笑眯眯地走出来:“古伯伯四十大寿时,我曾随家父相贺。”

  古兄猛然想起:“你是容韵。”

  容韵点点头,对身后的陈致介绍道:“这位是古家三房长子,古毅。”

  陈致向他点点头。

  古毅抱拳道:“这位想必是大名鼎鼎的四明仙士!久仰久仰,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一道入内详谈。”

  容韵婉拒。

  古毅面有不悦:“今天来的可不止我一人。”

  说着,那画舫果然又出来几个人。有中年有青年,个个气度非凡,谭倏也在其中,不过站得远,也没有搭腔。

  容韵遥遥地打了个招呼,依旧带着陈致去了家仆提前包下的画舫。

  陈致随他走了几步回头,果然看到那艘画舫上有人还在望向这边。对方没防着陈致会回头,一怔之后,立即点头打招呼。

  “师父别看!”

  袖子被容韵轻轻地拉了一下。

  陈致低头看他:“那些人你都认识?”

  容韵说:“金陵的房、古、林三家人,多半是奔着那无趣的大会来的。”他不yù多说,带着陈致上了画舫,里面吃喝一应俱全,就是没有弹琴的姑娘。

  陈致扫兴地叹了口气。他倒不是贪恋美色,只是成仙这么久,连假扮的皇帝都是童子jī,清心寡yù到了极致,不免生出几许逆反的心理。

  容韵劝慰他:“师父是出家人,要把持住才好。”那眉那眼,看着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陈致笑着敲他脑袋:“人小鬼大,胡说八道。”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容韵努力地尽地主之谊,活跃气氛,从西湖美景为引,渐渐延伸到了各种各样的美丽传说。许多陈致以前也听过,只是此qíng此景此人,听起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吃吃喝喝到半夜方回。

  第二天陈致便起得晚了些,容韵早已练完了功,正等着他开饭。一夜畅聊,qíng谊又突飞猛进。陈致对容韵给自己夹菜也是习以为常,来者不拒。

  饭后,容韵拿出两张请柬:“是大会的邀请。”

  陈致早有所料。对方既然是冲着四明山神仙来的,就不会放过自己。他提醒容韵:“可能来者不善。”

  容韵说:“师父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你不想去吗?”

  “我听师父的。”他一脸无所谓。

  陈致当然不能不去。他还要想办法在大会上帮助容韵收服林、胡两家呢。可是从大会到胡家,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唯一能放心的就是“林之源”是自己人,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他说:“去看看也好。”

  容韵担忧道:“若‘梅花杀’的人也混了进去……”

  “我会保护你。”陈致摸摸他的头。

  容韵摇头道:“我不怕死,我担心连累师父。”

  陈致感慨地摸摸他的脑袋:“傻瓜。”

  容韵突然说:“师父,我这两天没有长高。”

  陈致说:“嗯?

  容韵委婉地说:“我听别人说,头摸多了,就长不高了。”

  ……

  一个矮矮的崔嫣?

  陈致满心期待地用力摸了摸他的脑袋。

  容韵:“……”

  大会召开在即,城内戒严越发厉害,画舫也停业了,许多店铺也关了门。陈致觉得这阵仗,皇帝出行也就如此了——当然,如果遇到像他这样没什么实权的皇帝,恐怕还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因为会前造势,许多人由衷地期望这场大会早来早结束。

  陈致也是如此。

  临近开会的前一天,胡家突然让仆人在采购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塞了张拜帖给同在采购的容家下人。那人回到家才看到拜帖,当下呈了上来。

  容韵一听是胡家,眼睛不眨地一口回绝。

  “等等。”陈致连忙喊住他。

  这是接近胡家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随便错过。

  他说:“让他进来,听听他怎么说也好。”

  虽然容韵老大不愿意,但听师父的话已经是人生信条,当下不犹豫地同意了。

  收到回复后,胡家没有立刻来人,而是到了半夜三更,才坐着轿子,偷偷地从后门进来。听到这个消息的容韵,曾有一刹那的冲动将人赶出去,再通知衙役,关起来吃几天牢饭。可惜,这个冲动对上陈致就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将人请了进来。

  来的是胡家家主之子,胡念心。

  名字听着颇为女气,但陈致知道容韵的母亲闺名里带着个“心”字,胡家家主取名的意图昭然若揭。这样缠缠绵绵又明目张胆的思念……旁人还是装聋作哑的好。他自然也能理解容韵对胡家的不喜。

  胡念心很识趣,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有多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后天的大会,你们不要去。”

  容韵淡然道:“请帖是房家家主发的,胡兄为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胡念心习惯了他的yīn阳怪气,依旧好声好气地说:“这场大会本意是对付你与你的师父,你还送上门,可不是羊入虎口吗?”

  陈致知道这场大会的目的,容韵并不清楚,乍然听到,不禁皱眉:“冲着我和师父来的?”

  胡念心说:“四明有神仙的传说闹得沸沸扬扬,江南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那房家以此请来了修真门派,名说着就是要打探你们的底细。”

  容韵冷淡地说:“哦。”

  胡念心苦笑道:“我知道伯父伯母的过世令你很是伤心,对我们都有些误解。但是你想想,我父亲对你母亲的感qíng你是知道……”

  “住口。”容韵微怒。

  胡念心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家是多年的世jiāo,难道你还不懂我们吗?绝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qíng,你可以相信我。这次大会,我们家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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