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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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致无奈之下,只好开门放他进来,

  容韵很自觉:“我就在这里洗澡,洗完了睡外间,师父只管去睡吧。”

  陈致知他的xing格,大概是不达目的誓不休,也懒得争论,径自入里屋去睡了。过了会儿,容韵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低声唤道:“师父,你睡了吗?”

  闭目装睡的陈致:“……”为什么问对方睡不睡都是这么老套的句子,就不能说点“起来一起啃猪蹄”“过来看吴刚luǒ砍”之类的新鲜话吗?

  容韵半天得不到回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把已经盖得很严实的被子又重新地掖了掖。

  陈致:“?”

  容韵想起陈致也曾半夜帮自己盖被子,是梅若雪、蒙面少女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心下稍安,低声道:“师父,做个好梦。”

  ……

  睡到半夜睁开眼,一个黑影站chuáng前。

  还好梦呢,不吓得魂飞魄散已经算道行高深。

  陈致暗暗吐槽,听着容韵到外间,才放心睡过去。

  晚上的小cha曲,谁都没有提。容韵一大早就准备了杭州名点与陈致一道品尝。陈致突然说:“我记得杭州有个点心叫苏油饼?”

  容韵说:“听过,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吃到过。”

  陈致惊讶地说:“为什么?”

  “我娘说,在街上看到过,只是不能吃。”

  陈致听他这么说,越发的好奇,还想追问,就听外面有家仆说:“胡家大少爷登门投帖。”

  容韵眉头微皱。

  陈致说:“一个晚上也不知想出了什么主意。”

  容韵冷笑着接过帖子:“不论什么主意,都休想得逞。”翻开帖子,竟然是邀请函。请他今日正午到胡家一趟。

  陈致惊奇道:“难道他以为我们会去?”

  容韵问家仆:“胡家大少爷还留了什么话?”

  家仆说:“他在门口候着。”

  容韵便叫人进来。

  没多久,胡念心便一身缟素进来,对着容韵长揖到地:“胡念心为家父请罪来也!”

  容韵微笑道:“胡公子这身打扮,莫不是来报丧的?”笑容里分明含着刀子,扎得人眼珠子生疼。

  胡念心竟然没有否认。

  容韵收敛笑容:“胡家家主何罪之有啊?”胡念心说:“容伯父被刺的真相,父亲已经告知与我。这些年,他一直为昔日的莽撞而愧悔。如今,见容公子健康茁壮,已……已……足以含笑九泉,去向容伯父容伯母请罪了。”

  陈致一怔,他言下之意,胡越竟要自戕赎罪?

  容韵冷冷地说:“他若真心悔过,何至于到今日才来请罪?这等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的惺惺作态还是收起来吧!”

  胡念心也知道说不过去,只好说:“我父亲决意赎罪,只是在临终前还想见见容公子,当面请罪。想来容伯父容伯母若在天有灵,也愿意看到仇人在亲子面前低头认错。”

  这句话说得十分厉害。

  容韵果然有些意动。

  胡念心又道:“容公子若不放心,我愿为人质。”

  容韵冷笑道:“有何不放心的。”他召来家仆,耳语了几句,没多久,杭州城内的武林门派与镖局就齐齐等在门口。他带着他们,浩浩dàngdàng地找上了胡家。

  这阵仗实在像仗势欺人。

  胡念心委婉地说:“容公子不怕外人以为你上门bī死了我父亲吗?”

  容韵微笑道:“难道不是吗?”若非师父与梅数宫主一见如故,不但破坏了其他世家的计划,还展现高深莫测的底蕴,胡越怎么会轻易认输,想要弃车保帅?

  胡念心无言以对。

  书房门前,胡越负手而立。一夜未见,竟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老了数十岁。他见到容韵,双膝一屈,直挺挺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又三个响头。

  容韵坦然受之。

  胡越说:“前三个,是为令尊,后三个,为令堂。”

  容韵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胡越慢慢地站起来,后背微微伛偻:“记得第一次见你母亲,是在你爷爷的寿宴上。惊鸿一瞥,就走火入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你父亲的未婚妻。可我仍不肯歇,不仅将新生儿取名念心,还想方设法地再见你母亲一面。可是每见一面,便妒火灼心一次,久而久之,竟生出妄想,暗投qíng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早已落在你父亲的眼中。你父亲顾念我的面子,没有戳穿,只使人暗示于我,而我竟不知珍惜,还生出怨恨,乃至生出丧心病狂的歹念。”他长叹一声,眼角微湿,“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与恐惧中。既想见到你安然无恙,又怕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

  他从容地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拔开塞子,胡念心悲呼:“父亲!”

  胡越对他微微一笑:“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只愿她来世安稳,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薄幸人。”转而对容韵说,“胡念心虽是我的儿子,我却因为惦念你的母亲,并未全心待他。如今,我将胡家jiāo托在他的手中,而他也决定举家相投,为我赎罪。他很明事理,也说我罪有应得,绝不会因此而生出芥蒂……上代的恩怨,我希望以我而终。”说罢,仰头将瓷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那药毒xing猛烈,未几,他就抽搐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胡念心伏地痛哭不止。

  容韵突地拔出身边保镖的长剑,在胡念心反应过来之前,一剑捅穿胡越的脖子,又一剑捅穿他的心脏。

  胡念心大吼一声想要冲过来,被容韵用眼神制住,淡然地问:“你yù投我?”

  陈致:“……”刚在人家面前蹂躏他爹的尸体,转眼就问人家要不要投效自己,这么不要脸的无fèng衔接也只有容韵gān得出来。

  胡念心胸膛起伏了许久,才闭目流泪道:“是。”

  容韵说:“那就将这一身办丧似的衣服脱了。”

  胡念心睁大眼睛。

  容韵说:“你家主人大仇得报,难道不会普天同庆的喜事吗?”

  陈致看着胡念心涨得通红的脸,怕他一个忍耐不住冲上来揍人,不由悄悄地挪到容韵身边,以防万一。

  容韵忽而抬头看他:“师父,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陈致暗道:人都死完了,还问对不对,难道不对就能把人起死回生吗?说到起死回生,他突然想起崔嫣死后,他就带走了尸体,又因为阎王爷说尸体要好好保养,还要来了一颗保鲜丹。不知道容韵长大之后,是否与崔嫣长得一般无二,倒可拿来对比。

  容韵并不知道陈致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见他不答,以为对自己所作所为不满,委屈地解释道:“我补刀是怕他吃了假死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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