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进去,不然遇到危险没体力,可跑不动。”沈成海年迈,体力早就跟不上了。
众人见李景行没有反对的意思,纷纷拿出了干粮。
在荒郊野岭得节约粮食,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去,大家把干粮一分,如果非常节约的情况下,最多还能管上几顿。
“没事,我还可以打野兔什么的,只要有火,也能再管上一阵。”阿西打气道。
“你这个枪法,省省吧。”小飞摇头。
“我们进来夹缝沟几个小时了,连个袍子、麻雀都没看到,我看这片地儿的动物,都给灭绝了。”徐栩刚席地而坐,托米就乖巧地坐在他的旁边,从包里拿出水壶,揭开盖,将水倒在盖上,递了过来。
徐栩嘴角得意地抽了一下,心想这个男助理虽然是不太阳刚,但糙男人也做不到这么细,出门在外有个人关心总归是幸福的,正都伸手接住对方的水,就听到托米撒娇般地说道:“李大师,辛苦了,喝点水吧。”
说完,就将水绕过了徐栩,递到了李景行的嘴边。
李景行没有说话,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对方,独自翻出背包里的水壶,咕噜咕噜地灌了好几大口。
托米讪讪地收回手,将水放在他自己跟前,喝也不是,不喝也尴尬。
徐栩本来还觉得丢面子,一看这情况,脸上乐开了花,嘴里掐道:“看来,墙头草也不好当啊,道士也不好这一口。”
“哼,以为卖乖哪里都行得通?还不是想寻求保护。”黄芊芊一看托米伺候别人去了,心里正窝火,顺杆就爬。
“你不怕死?我不是被你解雇了吗?现在大家可是平等的,”托米瘪嘴,反驳道:“我在你身边这几年,自认为尽心尽力,但还是摸不准你的雷点,我早就受够了你阴晴不定的脾气,心情不错就赏两句好听的,心情不好就甩脸色,还乱骂人,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吗?我看你没那个命,却有公主病,我以后再也不要受这份窝囊气呢。”
“你……我告诉你,托米,你可别嚣张,我会让你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再混下去!”
“最毒妇人心。”小飞用厌恶的目光看着黄芊芊:“当你的助理,都不得善终,你看肖……”
“小飞!”沈成海一激动,被一口痰卡住喉咙,剧烈地咳了起来。
小飞哼了一声,把想说的话又给压了回去。
黄芊芊看小飞又要怼她,在原地就开骂,言语极其犀利。
徐栩撕了一块面包,丢进嘴里,心想,这个女人的情商真是令人堪忧。
李景行却不以为然,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面包屑,一句话也不说,抬腿就走。
其他人见状,也不吵架了,惊得立马收好东西,连滚带爬地跟在了后面。
大家走近了才观得整个村子的全貌。
这个残败的村庄空无一人,坐落在一个高低不平的山谷里,依山而建,路极不好走。
村子外有一颗千年桑树,巨大的树根一半埋在地下,一半裸露着,那树根犹如触须,缠绕着一根又一根的石头桩子,饱经沧桑。
“靠!怪不得人全死完了。”徐栩骂道:“犯了风水大忌。”
“进去看看。”李景行走在前面。
众人越过了桑树,都在惊叹于它的巨大,只听小飞问道:“桑树不是五阴之木,犯了什么忌讳?”
“原来你还懂五阴之木,真是看不出来。”徐栩脸上嬉笑之色没了:“《义山公录》里有提过: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说得就是除了五阴之木以外的其余三种不详之树。桑树喜阴,多用于祠堂附近,阳宅之前肯定不能种的,很忌讳,桑同丧音,不吉利。”
“我懂了,但是柳树没其他的谐音啊,记得读书的时候学过一首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托米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柳树应该是春天的象征啊。”
“放在文学里估计是挺有意境的,但放在玄学风水里,那垂下来的可不是什么绿丝绦。”徐栩卖弄他的玄学,唬人一套一套的。
“那是什么?”托米好奇。
“招魂幡。”徐栩抬起下巴,得意地笑着。
托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显然吓得不轻,但还是禁不住对这些神怪之说的好奇,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院中不栽鬼拍手是什么?”
“杨树叶子繁多,风一吹则作响,声音沙哑鬼魅,你想一下,这种声音白天倒无妨,到了夜里可就大不一样了,树叶影子跟着风乱晃,声音响起来,十分吓人,如同鬼在拍手一样。”
刚一说完,他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徐栩转头一看,托米这个娘娘腔居然比黄芊芊更女人,两只手臂像章鱼的触手,自带吸盘,任他甩了几次都甩不掉。
“喂,男女授受不清,你放开。”徐栩怒道。
“就抓一小会儿。”托米害怕得居然没听出来对方的戏谑,也顾不得更多,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指头:“我怕。”
徐栩胃里一阵恶寒,全身鸡皮疙瘩直掉,心想,如果黄芊芊扑上来也就算了,丑是丑了点,但好歹还算个女人,可以吃点豆腐。
现在挽着他的可是一个娘里娘气的平胸男人,想到这里他就十分生气,一脚就踹上了对方的小腿。
看着被一脚蹬开的托米,徐栩吼道:“你在我这里牺牲色相没用,我就会耍点嘴皮子,真正能保护你的是道士,你有种就去挽李景行试一试,他不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托米瞥了一眼满脸正经的李景行,不敢行动,委屈得不行。
“徐栩,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的头给拧下来。”李景行回头指了指不远处,沉声说道:“果然被你说对了,这里所有的树木全部阴气极重。”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背部发冷,一股阴气从脚板心直往上冒。
“整个村庄,种的全是槐树、榆树、桑树和杨树。这些树木性喜阴,寿命又长,极其能汇聚阴气,久而久之,这块地就变成了天然的阴地,虫蛇往往会附居,最麻烦的是槐树,枝桠很盛,之后遮天蔽日,阻挡阳气内进。”李景行推测道:“这个村子看来不会有人居住。”
“折寿呗。”徐栩走到李景行的身边,递了一个眼色:“走,去屋里探探。”
“不要乱闯,这里已经形成了天然阴地,一不小心极容易犯煞,现在罗盘失灵,全是盘山小道,很复杂,我们要找到老鬼精,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李景行阻止道:“但即使这样,也不要鲁莽。”
“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黄芊芊拼命地摇头:“这样,你们开个价,求求你们,把我带出去,我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里。”
“我做事并不全看钱。”李景行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谷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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